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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衣人帶著任清愁往林中疾走,玉箜篌正是因為他往前一撲,導致自己招式用老,和朱顏兩敗俱傷,怎能就此放過?這人顯然不是唐儷辭,他一腳踢開朱顏的長戟,一躍而起,本來怒火中燒,就要向青衣人撲去,突然轉念一想——此時自己以一敵二,朱顏瘋瘋癲癲,這青衣人來歷不明,自己有傷在身,只怕是情形不妙。
玉箜篌冷靜下來,思緒一轉,心裡微微一涼——唐儷辭將朱顏放了出來,再派出青衣人做任清愁的後援,這青衣人絕非易於之輩,結果此人救了任清愁掉頭就走,這是……
不對!
他躍起之後,拼盡畢生所學,往遠離青衣人與狂蘭無行的方向掠去。
朱顏豈容他脫走,他跟著一躍而起,緊跟在玉箜篌身後,五指如鉤,重重向玉箜篌肩上抓去。玉箜篌深吸一口氣,身形一幻,倏然出現在朱顏身前三尺開外,朱顏一抓落空,雙眉聳動,驟然一聲大喝,他人在半空向著前方空手做持劍之形,向著玉箜篌的後心揮出了一道赤黑的劍芒!
玉箜篌驀然回身,劍芒貫胸而入,兩人又自半空重重跌落,滾了一地塵土。
此時青衣人早已不知去向,玉箜篌只覺全身經脈如受火焚,“魑魅吐珠氣”已深入內腑,他吐了一口血,抬頭看向朱顏。
狂蘭無行朱顏臉色焦黑,“小玲瓏”劇毒入體,加之他那邪門真氣“魑魅珠”傷人傷己,也已傷重垂危。
玉箜篌抓起崑崙玉,勉強站起,即使朱顏看起來只需一掌便能斃命,他也毫不留戀,踉蹌向遠處而去。
朱顏掙扎坐起,匍匐幾步,抓住原先擲在地上的八尺長劍。
玉箜篌頭也不回往前疾奔,朱顏抓起長劍,那八尺長劍翁然作響,半空發出嘯鳴之聲,向玉箜篌後心射來。
玉箜篌聽聲辨位,反手擲出崑崙玉,拼著捨棄成名兵器,也決定馬上離開此地。
八尺長劍凌空而來,崑崙玉盤旋而至,兩柄兇刃空中互斬,只聽轟然一聲巨響,空中爆開一團火花,千萬點火光凌空而下,彷彿下了一場火雨。這等情形和玉箜篌所想全然不同,他悚然回頭,但見四處被“魑魅吐珠氣”烘乾的草木枯葉在火雨中開始燃燒。
而這等燃燒僅僅是開端,但見周圍的樹叢之外一道火線蜿蜒而生,竟不知何時有人在樹林外倒下引火之物。那火線進展極快,迎風一吹便成了火龍,將他與朱顏困在了火中。
唐、儷、辭!
玉箜篌心中大恨,這青衣人竟不是來殺人,而是來放火的!
而朱顏被換了兵器,那八尺長劍之中,藏入了引火之物。唐儷辭竟不知是如何哄騙朱顏換了那把唬人的長戟,而令自己忽略八尺長劍。若他所料不差,引火之物絕非只有這柄劍,只怕朱顏全身上下,包括那柄唬人的長戟,都是引火之物!
他驀然回頭,盯著和自己的“萬里桃花”纏在一起的怪戟,那東西橫在地上,竟正在一點一滴的滲出某種黑色油漬——朱顏方才揮戟成氣,動輒落葉燃火,也非全然是“魑魅吐珠氣”高深莫測,而是他這怪戟一直在隱秘的沁出黑油,而隨著朱顏揮戟舞動,真氣引燃黑油,導致半空起火。
而這黑油在朱顏所過之處應當處處皆是,遍地埋有引火的種子。
唐儷辭……當真是算無遺漏。
他將狂蘭無行利用到如此地步,而後將他棄之火海之中,打算將狂蘭無行與一桃三色一併一把大火……戳骨揚灰。
玉箜篌搖搖晃晃的走到朱顏身前,臉上露出一絲奇異的詭笑,今日我等二人兩敗俱傷,雙雙瀕死……但我等二人又豈是唐公子一把大火……所能燒得死的?他從懷裡取出一枚藥丸,惋惜的蹭了一下,塞入了朱顏的口中。
唐儷辭不來,就是他最大的失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