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快起來,野豬來了。”
被人一把推醒的王雲峰,頭有些暈,費力的睜開眼睛,面前是一個熊熊燃燒的火堆,漆黑的夜色中遠處人影閃動,幾個火把不停晃動著。
好多人嘈雜的喊叫聲傳了過來。
“野豬在這,圍住...”
“這邊,這邊...”
“啪”
一聲槍響,野豬“嗷嗷”的慘叫聲響徹夜空。
“打中了,還沒死...”
“所有人躲開,野豬發瘋了。”
什麼情況?
野豬?
搞什麼鬼,我...,我在哪?我不是在高架橋下落魄的死去了嗎?
這不對啊!
我沒死,我又活過來了。
王雲峰大驚,無數畫面一股腦的湧入腦海中,只用幾秒鐘,他就意識到自己居然重生了,重生在1975年,自己剛過十七歲,下鄉期間被野豬撞斷腿的那一晚。
這個夜晚他太熟悉了,這個晚上是他悽慘人生的起點。
這裡就是他的噩夢,一輩子揮之不去的噩夢。
他很小的時候親生母親就去世了,父親是鋼廠工人,後來又娶了一個繼母,繼母是帶著一個比他大一歲的拖油瓶哥哥進入家門的,婚後又給他生了一個妹妹。
俗話說有了後媽就有了後爹,自從後媽進了門,他就沒吃過一頓飽飯,家裡的髒活累活都是他幹,而那個女人的兒子天天吃好的、穿好的。
在他高二還沒念完的時候,街道通知他們家讓已經成年的哥哥下鄉,誰料到他那個繼母私自去街道將下鄉名額改了,讓他代替哥哥下鄉。
下鄉時他才16歲,一床薄被、兩身舊衫,兜裡不足二十塊,這還是他那個不管事的爸爸覺得對不起他,把他的私房錢給了他一些,不然他就會身無分文。
跟著下鄉隊伍來的時候,他年齡最小,個頭也最小,不到一米七,非常的瘦弱也非常淒涼。
剛下鄉時,幹不了農活,還整天受人欺負,那段時間他都想到了死。
馬上要秋收,山上的野豬下山禍害糧食,他跟隨民兵隊晚上守夜,一個夜晚他被野豬撞斷腿,從此成了一個瘸子。
再加上村裡的惡霸大隊長的兒子為難他,下鄉幾年受盡煎熬,最後活活將身體累垮了。
等到國家政策徹底放開,他才作為最後一批知青回城。
回城後因為身上有缺陷,一直找不到工作,家裡也沒有他的容身之所,被繼母趕出家門。
後來不停地在社會遊蕩,沒有一技之長,生活潦倒,最後落魄到白天乞討,晚上找個橋下安身。
四十多歲的時候,生病連藥都買不起,終於孤零零的病死在一個寒冷的冬日。
想到這,他嘆口氣,雙手拄地想要起身站起,沒成想,右手正拄在棉襖的下襬上,溼乎乎的,聞了聞還有些騷氣。
草,想起來了,身上的騷氣,是被人潑了發情的母豬尿,野豬來的時候就一直追著他一個人,他沒躲開,雙腿活活被撞斷。
他記得不遠處有一棵老楊樹,環顧四周,抬眼看到二十多米遠的楊樹。
還未等他多想,遠處的火把直奔他而來,野豬的嘶吼、奔跑聲越來越近。
脫棉襖已經來不及了,一頭黑麵獠牙的野豬突兀的出現在篝火照亮的邊緣,它的脖子滴落著鮮血,應該是受傷了,血紅的雙眼死死的盯著坐在地上的王雲峰。
這個野豬高大肥壯,看樣子足足有三四百斤,此時受傷的野豬顯得非常的狂躁,被這個龐然大物撞一下非死即傷。
前世的噩夢讓他發冷,與野豬對上,王雲峰一動不敢動,眼睛眨都不敢眨,直愣愣的盯著野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