捲起,朔月眼前一黑,大紅的衣袍就撞入他的懷中,轟鳴聲的迸發裡,那一張驟然出現的凌厲面孔抬起眼眸,毫不掩飾雙眼裡的殺意。
”——那就用盡全力來滿足我的飢渴吧!“
十數米的距離,一躍而過,甚至連動態視覺都無從窺見的極速!朔月只來得及看清那雙臂上繃緊的肌肉,以及紅髮黑瞳的男人眉眼間肅冷如鐵的威嚴和忿怒。
就好像莊嚴如嶽的明王那般!
他死定了。
強化後的視覺追上了從者的步伐,但也僅此而已,披著暗色袍子的男人注視著宛若凝滯的場面,看著重拳近在眼前,架勢卻沒有絲毫改變的少年,將其確認為即將摧毀的廢棄物移開目光。
他仍記得為了從東方那位魔術師奪到這位從者時,西歐財閥所付出的慘烈代價,也正因此,這雙沐浴過千萬人的屍骨,千萬人鮮血的鐵拳,才會淬鍊得如此鋒銳而不可阻擋。
在覺醒之地獵殺的御主們並非沒有成功召喚之人,召喚出的從者也並非全不入流,但無論何等知名的英雄,都在這位紅袍武師的一拳之下飲恨,在驚惶和匆忙中滾回座上。
雖然因為謹慎耽擱了時間,但這個奇怪的從者也不會有例外,會在這號稱”無二打“的兇拳下悽慘的死去吧。
可正當男人轉過身,不再去看時,巨響在他身後炸開,就像晨鐘暮鼓般,重重敲打在覺醒之地,讓這個世界都發出了難以想象的破碎聲。
那絕不是摧枯拉朽的毀滅該有的聲音,更像是太行和王屋兩座大山對撞所能發出的,不相上下的動靜!
於愕然之中轉身,男人的髮絲被海嘯般的氣浪吹起,在颶風的正中心,兩隻拳頭嚴絲合縫的扣在一處,骨節分明,血珠飛迸,讓人分不清究竟誰是鍾錘,誰是那個被撞的梵鍾,亦或者說……兩者皆是!
這不可能!
不應該有人能擋住這一拳才對!
這可是中華武術的極致,是遠超任何暗殺的,無可違逆的一擊必殺!
怎麼會有人用以攻對攻的方式將其攔下!
暗袍男人瞳孔皺縮,在他難以置信的目光下,他的從者臉上露出了訝異和歡喜交織的猙獰神情,與悠然輕笑的少年一起撤步,甩臂,就像是左右對稱的映象一樣,又像是剎那間繃緊的牛角大弓,兩者緊握的拳頭在剎那間,再度碰撞!
令人心悸的轟鳴和巨響再啟,就好像天和地在武師的手中合攏,又被朔月硬生生撐開,穹空崩塌,無數墜落的碎片被納入深海,掀起滔天巨浪,如有實質的毀滅力量爭先恐後的灌入了彼此的軀殼,施加在了每一張筋膜,每一條肌肉和每一節脊椎之上……
於是,天雷奮發,地鼓浩蕩,骨節爆響的霹靂聲中,無論是朔月還是紅袍武師,都將那四肢百骸五臟六腑的劇痛,轉化為了臉上猙獰如野獸的笑容!
文無第一,所以相輕。
武無第二,所以相爭!
武道一途上,想要找到同路之人本就難如登天,高處不勝寒更是無數大宗師不散的執念,能夠與旗鼓相當的對手酣戰,那簡直是任何武人都夢寐以求的至上愉悅!
所以——欺身——再上!
不死不休!
然而天意總不肯讓人輕易滿足,劫滅般的紅光覆蓋了覺醒之地,淒厲的警報聲正如此世最後的悲鳴,暗袍男子冷嗤一聲,毫不掩飾內心的不快,最後忌憚的看了交戰的少年一眼,轉身離去。
“走了,assassin。”
“庫哈哈哈,痛快!何等痛快!”
最後一拳,是紅袍武師逼退了朔月,品嚐到小勝的滋味,他臉上狂氣更甚,在反擊逼近之前飛身後退,與他的御主一起消散在覺醒之地。
“在我找來之前,可別死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