劫的眼角餘光瞟到阿爾託莉雅等人的離開,於是他畫風一轉,忽然道:
“所以,你是怎麼想的呢,Saber?”
玲霞照著手,示意齊格和阿斯托爾福過來,給獅子劫和莫德雷德清出了一片空地,面對御主墨鏡下犀利的目光,莫德雷德只覺得自己被看穿了似的,扭捏半天,這才道:
“沒什麼……御主,你還記得嗎,昨天晚上?”
“昨天?我們離開米雷尼亞城塞,一晚上開車前往錫吉什瓦拉啊。”獅子劫疑惑的回憶著,“這和今天的情況有什麼關聯嗎?”
“差不多,我是在路上忽然想明白的。”莫德雷德雙眼放空,她看著獅子劫疑惑的面龐,眼底卻倒映出一片朦朧的光景。
那是在荒涼的鄉間小路上,車內音響播放著帶有某種陰鬱氛圍的鄉村音樂,然而在一片沉默中,莫德雷德並沒有感覺到尷尬的氣氛。
對於這樣的狀況,莫德雷德不禁覺得有點不可思議,在生前的時候,她從來沒有和自己以外的某個人出現過這樣的沉默。要不就是對方逃走,要不就是自己走開,要不就是彼此憎恨到幾乎互相廝殺的地步——大多數都是這三種情況的其中之一。
自己從來沒有任何人放鬆過警惕,同時也沒有任何人對自己敞開心扉。所謂的人生,所謂的騎士,還有名為莫德雷德的自己的存在,她一直認為原本就應該是這樣子的。
“……我說啊。”
“唔,怎麼了?”聽到御主粗豪的回應也不怎麼生氣,在道路上行駛的車子相當稀少,就連原本顯得有點吵嚷的音樂,也變成了單純的強調寂靜的存在。
“……喂,我在問你怎麼了啊?”獅子劫發出了訝異的聲音,說起來,自己只是叫了他一聲,還什麼問題都沒有問。
那麼,自己剛才究竟是打算要問什麼呢?
“啊……我要問什麼來著,忘記了。”
“雖然人類經常都會有這樣的情況,難道從者也會這樣嗎?”
“應該會吧,畢竟這可是我們的第二人生,雖然是不需要吃飯和睡覺啦。”
“明明是這樣,我看你反倒是很能吃——”
“吵死了,那並不是因為肚子餓,而是出於對味道的好奇心。”
“不愧是誕生於食物的黑暗島的人啊。”
“拜託你別說這種讓我無法反駁的壞話好不好,御主。”
無聊,無聊透頂,但即便如此也還是繼續談論著無聊的話題。
真的很快樂,至少是能讓自己產生“有酒喝的話應該會更開心吧”這種想法的程度,為什麼自己生前沒有像現在這樣跟別人開懷暢談過呢——那是理所當然的,因為父親並沒有這樣做。
所以要繼承父親事業的自己,自然也不會做父親拒絕的事情。
但是,父親沒有做過的事情卻是如此快樂,父親是因為快樂才沒有跟人交談的嗎?還是說因為不快樂才沒有跟人交談?又或者是認為這是不必要的行為?也許——是全部吧。
父親所注視的目標實在太遙遠了。為了建立起一個和平的國家,他不惜奉獻出了全部的勞力。她麾下的騎士們雖然也同樣奉獻著勞力,但是他們卻顯得過於短視了。
就好像讓領地的村莊乾枯是一種無情的、殘忍的行為……他們無法從這個觀念中脫離出來,無法看見在此背後的勝利。那也是理所當然的,因為“不讓領地乾枯就會敗北”只不過是一個假定的未來而已。說不定就算不讓村莊乾枯也可以取得勝利吧?一旦這樣想的話,對王的不信任就會紮根於心中。
……因為並非別人,正是身為叛逆騎士的自己以這樣的說法煽動了他們。
王是孤高的,王是孤獨的,這是理所當然的事情,是毫無疑問的事實。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