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有眼前的那個青年。
“抓住吾的手……快啊!”
風聲呼嘯,阿塔蘭忒忘記了一切,只是固執地探出指尖,想要抓住那道搖搖欲墜的身影,心底的怨恨隨著少女的淚一起被拋在腦後,直到她的左手傳來令人安心的觸感,阿塔蘭忒才露出了笑容,淚眼模糊間,她看見青年張口,似乎說了什麼,然後她便被緊緊抱住,迷失在溫暖的懷抱裡。
‘撲通’一聲,林間小溪濺起好大一朵浪花,飛濺的水珠在晨光照射下晶瑩剔透,折射出鑽石般的燦爛色彩。
氣泡翻滾間,兩道身影破水而出,不約而同的深吸口氣,相互對視,哪怕身子都溼透了,卻仍忍不住發出傻笑,笑著笑著,翠綠色的身影就忍不住輕錘另一個人的胸口。
“真是的,汝怎麼這麼傻。”
“不這麼做,怎麼能讓你清醒過來呢。”最後一絲怨念也消失不見,朔月悄悄收起野豬皮,看著少女恢復了白嫩的手臂,露出淺笑,可當他視線上浮,禁不住怔在原地。
就好像誤入林間的英俊青年,邂逅了溪流旁沐浴的少女神只一般,那是在希臘神話中諸多悲劇和喜劇的開端,而在溼身的阿塔蘭忒面前,朔月也感受到了相同的悸動。
清冽的泉水在山澗淙淙流淌,像一件晶瑩的絲綢滑過少女的身上。她姿態優雅、身材曼妙,嘴角上輕呡著一絲未散去的微笑,青翠的獸瞳裡有某種致命的誘惑閃爍。陽光垂落,那似雪的肌膚散發著聖潔的光輝,這絕倫的容貌凝聚了所有的野性和自然。
可當青年一動不動的時候,也該想到自己的結局,在處女神阿爾忒彌斯的信徒面前,他的行為已經稱得上是逾越。
“汝……在看哪兒呢?”阿塔蘭忒幽幽的低語聲在朔月耳邊響起,“汝難道,也想要像那位阿克特翁一樣嗎?”
聞言,朔月表情頓時僵硬。
阿克特翁,奧維德的《變形記》中的英雄和獵人,他在基塞龍山上偶然看到女神阿耳忒彌斯在沐浴,女神因而把他變成了一隻鹿,被他自己的獵狗追逐,最終慘遭好友射殺。
顯然,這個故事是作為負面教材被人傳遍了的,而塔喵,正是阿爾忒彌斯的忠實信徒……
你看,這不巧了嗎這是!
正當朔月以為自己又雙叒叕要被追殺的時候,脖頸間忽然一陣溼潤,少女溼噠噠的雙臂纏繞在他身上,湊在他耳邊,吐氣如蘭。
“但是……吾不介意。”
???
“等等,你不對勁!”朔月驚覺,想要掙扎卻已經晚了,阿塔蘭忒就這樣摟著他的脖子,涉過溪流倒退著朝岸上走去,而身中七箭,還被拍在溪上的某人根本無力反抗,“你要幹什麼?喂?喂!你塔喵給我住手!”
“晚了哦,朔月~”低頭俯視驚慌失措的青年,女獵手眼裡閃爍著莫名的光澤——那是發現了絕世好獵物,而且決不會放過的神情。
她雖然被憤怒衝昏了頭腦,但還沒像貞德一樣被直接擊沉,如今冷靜下來,當然明白朔月私下與六導玲霞和亞瑟王交流,必然有所圖謀。
可即使如此,朔月仍為了她而趕來,哪怕被遷怒了也沒有一絲一毫的委屈,甚至為了阻止她使用野豬皮,哪怕身受重傷也以身犯險。
更不用說自相遇之後的屢次英雄救美,以及那意義重大的金蘋果派(注1),那是阿塔蘭忒在過去從未有過的體驗,被如今的遭遇一激,有些心緒便再也控制不住。
和淳樸的鄉下姑娘或是壓抑了情感的聖王不同,這樣的感情,她雖然在生前不曾經歷,但是在亂出圈的希臘耳濡目染,她幾乎是瞬間就明白了自己的心思。
被自然撫養長大的女獵人沒有尋常的倫理觀念,一旦向阿爾忒彌斯立下的誓言被自己突破,那麼她的求愛就會和狩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