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希望人類的未來應該是什麼樣子的?
或許,每個人都有他的答案。
天草宣揚著人類的救濟。拯救一個人,就會讓另一個人受難;這本就是這個世界的規律,不管是什麼樣的英雄,都應該是在充分理解了這種極其無情的規則前提下戰鬥的,然而天草拒絕了,他為了自己描繪的理想鄉而毫無迷茫的前進著。
那是所有聖人都曾經夢想過的理想,是唯一能夠誘惑到聖人的鳩毒。
而莎士比亞,這位助紂為虐的大文豪,則是堅定不移的追逐著‘有趣’,他並非侍奉於人類未來的存在,哪怕此身被歌頌,昇華為了英傑之流,但他依舊是侍奉故事的人,會因為無聊而捨棄一切,也會因為‘有趣’這個理由,效忠於任何人。
所以就算放任故事發展會毀滅這個世界的文明,他也趨之若鶩。
但如果,將這個問題的前面加上一個定語,對於這個世界的人類的未來,你希望是什麼樣子的?
輪到朔月解答了,而他給出的答案是——無所謂。
在蒙受獸之祝福來到這裡的旅人看來,這個世界的下場很簡單,就是成為他實驗資料中的一筆資料,這份資料要足夠的詳細,精準,具有足夠價值,至於實驗材料究竟會變成什麼樣,是死是活,是好是壞……
哪位實驗者會在意自己嚯嚯過多少隻小白鼠?
想到這裡,貞德就忍不住用手捂住自己的臉頰,當她想要繼續思考下去的時候,內心的不安變得越來越強烈。
對於聖人們而言,朔月此舉最致命的地方在於——他並沒有否定天草的救世計劃。
正如青年在尋求結盟時對天草所說的那樣,他所求的無非是人類救濟的資料,也就是說他的本質是記錄者,而非毀滅者。就算他放棄行動,天草四郎時貞也會將手伸向聖盃,去驗證他六十年來的苦思。
哪怕莎士比亞明確表示不看好,朔月也坦言這項計劃會失敗,會將人類毀滅,但極東的聖人也不會同意就此放棄吧,他揹負著三萬六千人的怨恨,揹負著此世所有的惡性,是絕不會因為輕飄飄的幾句話而消弭的。
可以說同盟在這一刻就出現了分歧,黑方絕不會容許大聖盃用於人類救濟,紅方卻只是為了通往第三法的道路掃清阻礙。如今的眾人,只是為了合力對抗朔月這一威脅,而強行黏合在一起而已。
不屬於這裡的旅者,請回歸來處,這個星球上的生命,絕非你眼中的一場戲劇。
這便是黑紅雙方合作的理由,可在一致對外之餘,貞德也忍不住思考另一個問題。
用大聖盃來實現人類的第三法——那究竟是何等劃時代的手段呢,如果那是錯誤的手段,自己是無論如何也要加以阻止的。
但是,假如,或者他的手段是正確的話……
“我又該怎麼做呢?”
雙手合十,貞德下意識念出祈禱的句子,聖女的願望在悲鳴,除此之外,還有一種情緒纏繞在她心中,不斷磨滅著她的戰意,不允許她隨意向那位青年舉起聖旗。
那是相信嗎,相信那個青年的本質並非為惡,哪怕這個世界在向深淵滑落,也不會冷眼旁觀,明明醜惡的事實就擺在她的面前。
還是說這份情感是毫無緣由的,不講道理的某物——
陰影投下,貞德下意識睜開眼睛,就看見容貌美麗的少女獵人,直挺挺的站在她面前,臉上毫無表情。
“我有話要對你說,Rul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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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逐漸被染成了橙色,晚霞真的很美——
齊格飛又產生了這樣的感嘆。
那是隻會在從太陽下山到入夜之前的短暫時間出現的溫暖光芒,眯起眼睛看著晚霞的屠龍者,好不容易才驅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