煎餅,扭動脖頸,將餡肉撕扯下來,動作凌厲而頗具美感,宛如一頭俊逸的獅子。
“真是個可悲的結論呢。”阿爾託莉雅低聲呢喃,繼續問道:“那麼,生前的你之所以要叛逆,也是出於這個理由嗎?”
空氣一瞬間凝固了,教堂內的燭光剎那止住,窗外影影綽綽的輪廓也固定不動,就好像被某種無形的壓力所桎梏,幾乎窒息。
“……不是,對人類的認識和我的叛逆,是完全不同的兩個問題,是想要藉故討伐我嗎,亞瑟王。”
莫德雷德的眼神瞬間充滿了殺意,恐怕要繼續說下去的話,她就真的拔劍砍過來了。
“那麼,關於叛逆的內容就先不說——但是也有許多跟著你一起走的人吧?”
當莫德雷德以為話題會打住的時候,阿爾託莉雅卻毫不客氣地繼續推進了話題,大概是完全沒料到還會繼續被追問吧,她頓時瞪大了眼睛。
亞瑟王,被反叛的聖王,當著反叛頭子的面,若無其事的詢問她那場叛亂的細節?
是不是哪裡搞錯了,她們明明都死了,談論這個還有什麼意義!
“不是還有許多對你懷抱著敬意、願意擁立你為王的人嗎?難道你也要蔑視他們嗎?”
聖劍拔出,聖槍高舉,恍惚間,莫德雷德看見全副武裝的王者向她發起了衝鋒,精神瞬間繃緊,幾乎是下意識的,被叛逆者尊為王者的少女開口,言語如刀劍般回應:
“他們只是出於他們自身的理由,不得不把賭注押在我的身上。他們有向王發起叛逆的必要。我既不會對反抗我的人加以蔑視,也不會把支援我的人視為自己的同類。”
“你是要蔑視所有的人嗎?”
“——我,是應該成為王的存在。王怎麼能把人類當成同類呢?難道王只要跟人類一起哭泣一起歡笑,就可以挽救他們嗎?根本沒有這回事吧。所謂的王,是絕對不可以成為那樣的存在的。”
面對傳說中的亞瑟王,莫德雷德靜靜地以不帶有任何感情色彩的口吻說道。
面對肅穆的莫德雷德,阿爾託莉雅悄然屏息,在她聖青色的眼底,這道熟悉的身影,正與幾位她曾相遇,相殺過的王者重合。
月色,庭院,王者,酒宴。
過往的記憶,促使阿爾託莉雅脫口而出:
“你——要施行怎樣的王道?你要當的是惡王,還是善王?”
!!!
在理解了話語的同時,莫德雷德清楚地聽見了血管流動的聲音,以及如擂鼓般的心跳。
她很清楚,這是一個絕對無法逃避的提問,因為阿爾託莉雅正在以聖王的身份,叩問另一位王者的內心。
——父王,認可了她。
莫德雷德的表情稍微有點扭曲了,甚至難以控制的流露出憤怒,然而這份感情並非朝著阿爾託莉雅,而是向著她自己,向著到了現在,腦子還是一片空白的,愚蠢的準王。
現在的自己正在為成為王而戰鬥。只要有機會向選定之劍發起挑戰,自己就有絕對的自信把劍拔出來。
那麼,我想成為怎樣的王呢?
希望成為理想之王。希望當一個能保護好所有要保護的人的、得到所有人認同的王。
為了達到這個目標,是不是應該成為像父親那樣的作為民眾的理想象徵般的王呢?還是說,應該當一個為實現自己的夢想而不惜將所有的一切都捲入其中的貪慾之王?
要當理想之王一定會有窒息的感覺吧,當貪慾之王一定會遭到民眾的怨恨吧。
莫德雷德茫然地眺望著窗外的街道,根據聖盃賦予的知識,這個國家至今還殘留著被暴君支配的傷痕。
以扭曲的妄想施行暴政,讓人們建起了毫無意義的奢華宮殿,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