朔月並沒有瘋。
恰恰相反,他很冷靜。
看著向他俯衝而來的金固,青年的嘴角挑起一抹微笑。
“奶奶說過,男人應該冷靜,沸騰的水只會蒸發。”
第三法並非萬能的,充其量比別人多出一條命而已,要是靈魂體崩碎的話,那可就真的死了。
即使如此,朔月的身上,仍存有著山河浩蕩般的氣魄。
哪怕是在飛速接近著死亡,可他偏偏要從絕望中,開出路來!
“不管你是瘋了,還是在準備著其他手段,我都不會讓你靠近母親的。”
比起重傷瀕死的青年,金固的速度要快得多,眨眼間接近了自由落體的朔月,死死扣住他的肩膀。
沒有嘲諷怒罵,只是看著這位大敵,雙臂發力:
“現在——給我上去!”
咔嚓。
感受到掠過臉頰的溼意,金固下意識低頭,旋即眼神凝固。
白袍的碎片飄飛,連同飄飛的雙臂一起,脫離了主人的視線。
幽藍的靈火重新燃起,白骨面具之上凝聚出虛無的焰光,那來自幽谷迴響的火焰點燃了身軀,讓它如祭品般熊熊燃燒著——而這份犧牲所召喚出的獸,張開了深淵之口。
只是一次捕食,便將金固與之觸碰的手掌咬斷!
一口咬住,頃刻煉化。
精純的魔力匯入體內,令朔月發出滿足的嘆息,迷離的瞳孔重新聚焦。
固有技能·死之淵,發動。
吞噬魔力,戰鬥續行!
沒有劇痛,心裡的驚愕壓制了一切感覺,金固看著重新開始墜落的身影,似乎能看到面具底下,朔月那計謀得逞的笑容。
他以為當英雄雙臂被折斷,雙腿被撕裂,精疲力竭的時候,神明就能輕易扼住他們的咽喉,將他們的命運肆意擺弄。
可是他錯了。
英雄之所以成為英雄,不單單是仰賴鋒利的寶劍,高潔的白馬和珍貴的寶物。
幸運和奇蹟什麼的,都太膚淺,太表面了。
那些如火般燃燒,如光般耀眼的精神與意志,才是這一名稱的本質體現。
在這份決意沒有被徹底折斷之前,任何的魯莽和下意識的輕慢,都會成為英雄死中求活的希望。
若不主動向前,而是以天之鎖迎擊的話,或許朔月就只能不甘的被消滅。
可偏偏金固靠近了,而青年,又正好有著反敗為勝的手段。
更重要的是,他倆心裡都清楚,金固的體內蘊含著什麼東西——
“真香!”
魔術的陣紋開始勾勒了,迎著呼嘯的颶風,青年背朝著惡毒的黑泥之海,卻像是擁抱太陽般,縱聲大笑。
“感謝金固老闆送來的大火箭,老闆大氣嗷!”
“金固,你!”
與瘋狂的同胞糾纏的巴力拉赫穆們目眥欲裂,它們憤怒地看向金固,而雙臂斷裂的少年不言不語,只是默默的將這苦果吞進肚子裡。
然後,以更決然的速度,俯衝而下。
“不管你要做什麼,我絕不會讓你得逞。”
一擊,只要一擊!
戰鬥續行也有著極限,臨時恢復的力量,不可能擋住天之鎖。
淡金色的鎖鏈鳴嘯,金固牢牢鎖定著墜落的朔月,如子彈般電射而出。
自己犯下的錯,就由自己親手彌補!
“真好啊,如此堅定的意志。”朔月也沒有預料到金固會窮追不捨,在逐漸成型的魔術陣中,他低聲感嘆,“如果你是我們的朋友,那該有多好。”
“那還真是抱歉,朔月。”金固冷哼,殺意沒有絲毫減弱,“我是母親的孩子,我會將一切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