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好像一切都回到了原點一樣,闖入冥界的不速之客,遭到了赤雷的驅逐。
這麼想的話,感覺還有些懷念?
經歷了萬軍之中斬敵將首級、暴揍天草、偵查烏魯克、拯救落難的人民、與金固交手、嘗試喚醒提媽失敗、規避魔術王的勘察,以及,在波斯灣邊境種樹,順道還摘了些野菜……
恍然發現,自己從冥界偷溜出來的一天竟然過的滿滿當當,以至於遭到十多個小時前的相同對待時,朔月心裡竟然有點小感動。
緊接著,面對真實不虛,每一擊都能貫穿從者靈核的赤雷,朔月抬起手,打了個響指。
啪。
手上的月靈王權閃過一絲微光,在無形中彷彿有什麼言靈生效了般,將赤雷懾服在半空中,然後如鳥獸散去。
不復威勢。
就好像他才是冥府的主人一樣。
早在離開冥府前,蘇美爾眾神在這裡留下的權柄就被第三法、命運圖鑑和mooncell合力解析完畢,除卻核心部分無法讀取外,其餘的功能,就算艾蕾不點頭,朔月也能越過她自行啟用。
只不過為避免小天使生氣,朔月一直沒有這麼做。
說起來,這位冥界的女神除了朔月進門時的‘禮貌問候’以外,便再無任何迴音。
又躲在了哪個角落裡嗎?
調動冥府許可權,朔月眉頭一挑,隨後落在神殿門口,邁步走入。
就在大門旁的牆角,朔月看見了如瀑布般垂落的金髮,用紅袍裹著嬌軀的女神背對著他,不言不語。
在艾蕾的腳邊,還放著一朵花。
花瓣已經凋零,就連莖葉也在逐漸消散的……曾經怒放過的鮮花。
“……完蛋。”
朔月一眼就猜出了大概,第三法的固定畢竟有著極限,看來冥府氣息帶來的消磨,比想象中要強烈的多。
本預計在他回來之後才會凋謝的花朵,在這之前就迎來了衰敗。
艾蕾一定有焦急的找過他吧——然而她終於發現青年離開了冥界。
不是所有人都像她一樣,只能永生永世的待在地底,沒有人會喜歡冥界勝過人間,更何況是來去如風一般自由的魔法使呢?
在朔月歡笑的時候,冥府的女神就坐在神殿中,默默地看著花朵一點點掉落,哪怕有著至高無上的權柄,執掌著此世的靈魂,卻仍然無法逆轉一朵花的枯榮。
那會是多麼痛心的感觸啊。
“抱歉……這是我的疏忽。”面對默默無言的艾蕾,朔月並沒有找理由,而是一屁股坐在艾蕾的身邊,認真道歉,“對不起讓你經歷了痛苦的時光。”
在他旁邊的女神沒有立刻回應,她將臉埋在膝蓋處,幾乎將自己團成了一個金色的毛絨球,然後努力平靜的回應:
“沒關係的,你沒有應該道歉的地方,倒不如說我應該感謝你……只是,冥界無法開花,這件事情,我早該明白的。”
充斥著死之氣息的庭院,無法招來象徵生命的花卉,哪怕是盛開在黃泉河畔的曼珠沙華,在蘇美爾神話的冥府中,也沒有供其生存的土壤。
“啊這……我明明想讓你高興的,結果好心辦壞事了呢。”朔月苦惱的搔了搔臉頰,“不像話,這可真是太不像話了,堂堂第三魔法使竟然讓在意的人受傷什麼的……真是大失敗。”
你說什麼?
有那麼一瞬間,艾蕾忍不住想要轉頭,詢問青年話語裡的謬誤。然而在親眼目睹了花的凋亡後,陰沉的性格已經徹底奪走了她的活力,令少女懨懨的閉上眼睛,不去在意。
反正,不過是錯覺而已。
是的,就像是夢一樣……醒來後,什麼也沒有。
包括花,也包括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