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握,只聽“格拉”聲響,鮮血飛揚,點點染上白衣,雪線子右臂被朱顏再度抓出五道血痕,傷深及骨,鮮血淋漓。
朱顏口角掛血,眼微閉、步一抬,他依然向雪線子走去。雪線子臉色也沒有什麼變化,朱顏一揮手,只聽轟然炸裂之聲再起,沙石再度飛揚,塵煙之中血濺三尺,一蓬鮮血灑落在地,濺上了趙真那塊傾倒一旁的墓碑。
煙塵散去,雪線子坐倒在趙真的白骨之前,右手牢牢握住妻子的臂骨,左手按著胸口。方才一掌,朱顏在他胸口抓出五道血痕,只差一點便挖出他的心。鮮血自肩上、臂上、胸口泉湧噴出,片刻間風流倜儻的雪線子已成了一個血人,但他笑了笑,俊朗的面容依然猶如冠玉,“再一掌,你就要支援不住。”
朱顏手中握著一團碎衣,聞言將那血衣拋開,低沉的道,“再一掌,我就能殺你。”
“你殺不了我。”雪線子笑得很開心,“你和我一樣運功過度,‘魑魅吐珠氣’就算是一門神功,也不是當真能……無敵於天下……”
朱顏冷冷的看著他,目中充斥著殺氣與暴戾,他一寸一寸的提起手掌,真氣再度執行,面色一分一分發黑。玉箜篌在此時開口,“三哥,住手。”
朱顏充耳不聞,駭人的氣勢盡集中在雪線子身上,身形一動,他將那一掌徹底揮出。
“潑”的一聲,血雨滿天,盡落在雪線子與白骨身上,將那一身血衣染得分外的紅、將那白骨染成血骨。衣袂蕩盡之後,雪線子抱著那副白骨,盤膝而坐,渾身的傷痕已分不清從何而來,渾身的鮮血已不知是否流盡,他雙手抱著妻子的骨骸,絲毫未曾鬆手,儘管自己遍體鱗傷,趙真的骨骸卻依然完整。
朱顏退出三尺之外,冷冷的看著雪線子,雪線子垂眉閉目,並不理他。鬼牡丹正要大笑,突然砰的一聲,朱顏仰身摔倒,口吐鮮血。眾人皆是一呆,玉箜篌讓身邊白衣役使將朱顏帶下療傷,他緩步走到雪線子身邊,“老前輩不愧是老前輩,你那十三掌在他身上動了什麼手腳?”
雪線子充耳不聞,只是緊緊抱著趙真。
玉箜篌俯下身來,在他背後點了幾處穴道為他止血,柔聲道,“你莫以為,我會讓你如願而死——你以為你燒了毒花、你放跑任清愁、你戰到力盡、你暗傷朱顏、你摟住了趙真的屍骨,我就會讓你死——這樣死,未免太英雄太如意了。”他將雪線子身上幾處血脈截住,防止他失血而死,一邊一字一字的道,“我依然要將趙真的白骨拿去餵狗,但我會救你,給你喂些毒藥,將你弄成藥人,日後為我打天下……你想你一身武功,你威震天下,就此死了,豈非很可惜嗎?”
雪線子驀地睜眼,“你——”玉箜篌掰開他的手指,將趙真的屍骨一寸一寸從他手裡拔了出來,一面露出溫柔嫵媚的微笑,“我一向不成全任何人。”雪線子怒氣衝動心血,“哇”的一聲吐出一口鮮血。玉箜篌微微一笑,“素素,把雪線子帶下去,嚴加看管。”白素車上前領命,隨即淡淡的道,“餘泣鳳看管失職,難道主人不罰?”玉箜篌柔聲道,“我自會處理,素素你多話了。”白素車沉默,將雪線子從地上抱起,退到一邊。
玉箜篌環顧眾人,眾人看著滿地的鮮血,寂然的白骨,都沉默不語,只有他一人獨笑,笑得風姿嫣然,傾國傾城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