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震力之法,若非唐儷辭身負方周的換功大法,常人絕無可能將這種掌力運用到這種地步。沈郎魂出手相助,也一下自裂縫中掰下一大片磚石,唐儷辭伸手再按,“只需在牆上開一道缺口,我就能知道他的屍身究竟在不在對面通道之中。”鍾春髻忍不住顫聲道,“可是……這樣你會累死的,何苦……何苦為了一個已經過世的人,如此糟蹋自己?”“他沒有死。”唐儷辭溫言道,“每個人執著的東西不盡相同,我要我好友的命,鍾姑娘你若把剛才的話再說一遍,我就把你從這裡扔出去,你信是不信?”
他的語氣很平靜,語調很溫柔,池雲沈郎魂沉默,鍾春髻竟有些發起抖來,她當然信,唐儷辭說出口的話,她怎敢不信?世上又有幾人敢說不信?在她顫抖之時,只聽牆磚再度發出一聲脆響,牆中再現裂紋,這一次池雲沈郎魂一起出手,把牆中的碎磚拽了出來。此時已見雙門之後,門後一無他物,仍舊是空曠潮溼的走廊,眾人轉入右邊走廊,跟在唐儷辭身後,慢慢在兩條走廊中間的磚牆上開啟一條可以觀看隔壁走廊情況的縫隙出來。
其實要觀察兩條走廊的情況,本可四人分為兩組行動,但如此一來,兩組分頭行動,越走越遠,若是遇到危險,絕對無法互相救援。唐儷辭出掌開磚,是不願四人分散,卻又不想放棄隔壁走廊存在的希望,這番心意,自是人人能夠理解。
四人在雙門後的走廊裡走了莫約十丈,唐儷辭已發出八掌,第八掌運勁之下,咯啦一聲,自兩條通道中間裂出一個空隙,沈郎魂咦了一聲,“暗弩?”只見在牆壁之間,簇簇黑色短箭自磚縫之間指向雙面走廊。池雲以短刀輕輕一撥,嗖的一聲銳響,一支黑色短箭應刀而出,釘入對面磚牆,入磚三分!
“哦,如果從這裡開始,這面牆都是這種黑色短箭,那這兩條路完全是死路。”池雲皺眉,他一揚手,一環渡月往前射入黑黝黝的通道,只聽極其遙遠的“奪”的一聲微響,兩側的走廊沒有絲毫動靜。鍾春髻望著眼前無邊無盡的黑暗,以及黑暗中不可預知的恐怖,心中不由自主的萌生退意,她經過許多江湖陣仗,但眼前無疑是她最恐懼的一種。沈郎魂身軀一矮,幽魂一般掠進黑暗之中,驟然噼啪爆響,兩側走廊就如下了一陣暴雨,沈郎魂仰身急退,池雲一環渡月及時出手,只聽叮噹震響,一環渡月竟然被黑色短箭連續撞擊,釘到對面牆壁之上!
如果踏入走廊的不是沈郎魂,想必也已被釘在對面磚牆之上了。沈郎魂死裡逃生,臉上神色絲毫未變,自地下拾起一支黑色短箭,“這是‘鐵甲百萬兵’,破城怪客的拿手好戲,難道消失多年的破城怪客,也是七花雲行客之一?”池雲瞪著被釘在牆上的一環渡月,他腰間飛刀只剩兩隻,平生行事,敵人未見,而飛刀只餘兩隻的情形,實是少見,“聽說鐵甲百萬兵無堅不摧,見血封喉,並且一發都在數百隻以上,被它打死的人就像刺蝟一樣,這是兩條死路。”
“嗒”的一聲輕響,唐儷辭輕輕將袖中一物著地滾了過去,只見光彩瑩瑩,卻是一顆拇指大小顏色均勻的夜明珠,滾過之後,珠光所照,只見走廊遙遠的深處,又是一扇門。白色描金的大門,和飄零眉苑中所有的門一模一樣,乃是翻新的。池雲的那隻一環渡月就插在門上,而銀刀刃寬身重,釘入門上之時略略拉了條縫隙出來,眾人凝目望去,隱隱約約,在門口似有火光閃爍。
人去樓空的風流店地底深處,怎會有火焰?
“鐵甲百萬兵是重型暗器,你看這牆裡埋的機關,精鋼為骨,直達地下,明珠和暗器透過都不會觸發機關,那觸發之處必定在地下,並且……需要相當的重量。”唐儷辭細看牆裡的機關,“這和那個房間一樣,想必出於同一人之手,或者就是破城怪客本人,或者是有人得了他的機關之術,盜用了他的手法。要破鐵甲百萬兵,需要一柄神兵利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