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朽愚鈍,道友不妨說的再詳細點可好。”萬蟲老祖未見任何慌亂,神情絲毫未變,聲音沉穩的問道。
唐緣亦是平靜回道:“此女靈識中自有記載,道友只需搜魂便好。”
萬蟲老祖搖了搖頭道:“早就聽聞唐宗主是玩弄神魂心靈的高手,老朽自認就算你動了手腳,我也分辨不出,我只需道友的回覆便可。”
唐緣迎著萬蟲老祖那雙渾濁卻又顯清明的雙眼,笑了笑道:“好。”
“貧道卻是窺得天機變幻,又親自驗證,血海道或是有了征伐萬毒谷,煉化道友金身的打算。”
“聽聞道友在上古時代便已等仙位,自創萬毒谷後又與魔道共歷數個時代,想必也當知曉,血海,九幽兩道每逢大劫,便有易數橫生,整個魔門乃至地仙界,都會因此生變。”
“道友雖身處十萬大山,但想來也能隱隱感知,血海道近來的變幻吧。此番適逢末劫,道友自當有所預備才是。”
說著,唐緣右手食指輕輕比了比地下。
萬蟲老祖自是瞭然,正如唐緣所言,這尊可能僅比燭照稍稍年輕些許的活化石自然知道,每逢大劫,亦或九幽,血海兩道陷入頹勢之時………九幽都會發力。
萬蟲老祖清晰的記得,最開始的魔道格局,並非是現在的九大宗門,或者說歷經數個時代,魔道宗門,早已不知更易了多少次。
但是這些消失在歷史長河,鼎盛一的魔宗,卻只有寥寥幾家宗門亡於道門,佛教,妖族之手。
絕大多數被滅門的魔宗,都是亡於血海,九幽,這魔門兩大聖道之手。
而萬蟲老祖更是清醒的知道,萬毒谷之所以能屹立至今,也不過是因為其地勢偏遠,十萬大山又貧瘠複雜,征伐此地,所費頗多,所得甚少罷了。
至於它本身和九幽,血海兩道的關係,不過是細枝末因。
這兩道的天魔,可是連那些在九幽之中的正牌祖師,先天魔神都照坑不誤的貨色,更何況是萬蟲老祖這名義上的祖師了。
而此次和以往都有所不同,乃是最末之劫。
萬蟲老祖知道,血海,九幽這兩家真有可能對自己下手,不,是絕對會對自己下手!
畢竟祂食祭數個紀元,自然清楚,越是珍貴的祭品,越要留到最後,才好下口品嚐。
十萬大山或許是雞肋,但祂饗食香火多年塑造的金身神軀,絕對是一盤不可多得的美味。
萬蟲老祖沉思許久,才緩緩開口道:“多謝唐宗主告知此事,老朽若無準備,此番或許便要崩殂於斯,難逃此番劫難了。”
“救命之恩,老朽必有所報。”
唐緣擺了擺手,道:“道友不必多言,貧道也多出私心,若讓血海道一統北疆,三仙島的安穩日子,恐怕也要到頭了。”
“如今距離末劫尚有時日,你我諸修自該抓緊修行,何必貿然生事,壞了這大好局面,某實不願也。”
萬蟲老祖亦有所感道:“老朽藉助香火已經苟活了數個時代,早已看透了什麼所謂的正魔之分,也厭倦了無謂的爭鬥。”
“所欲所想無非是修成道果而已!”
“老朽在此承諾,自今日起,萬毒谷不會再摻和進三教的爭鬥中去,只願縮居於這十萬大山之中,獨自修行!”
唐緣抱拳行禮,含笑道:“那貧道就在此恭祝道友,得嘗所願,修成正果了。”
兩個心中都長了一萬個心眼子的積年老魔一番寒暄過後,便各自離去。
只剩下江煥月左看看許芷,右看看那位白髮蒼蒼的萬毒谷長老,心中懼意幾要盈沸而出。
她知道,自己未被擊暈,而是被允許在現場見證瞭如此大事,只能說明他們根本沒打算讓自己活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