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姝不由自主伸手,想去觸控那彷彿隨時會破碎的琉璃美人。
當她指尖觸碰到展翅欲飛的蝶翼時, 兩人同時愣住。
謝斯年眼底閃過一抹愕然。
沈清姝驚覺回神, 慌亂收回手,「你臉上有血跡。」
沈清姝覺著昨日的春藥定然是沒解乾淨,否則她怎麼會迷了心竅似的盯著謝斯年不放, 在這種關頭被美色蠱惑。
難怪世人皆道秀色可餐, 謝斯年確實容貌清雋出眾, 沈清姝活了兩世,再沒見過比他更俊朗好看的兒郎。
她暗自唾棄自己,視線卻不自覺描摹著謝斯年疏冷的下頷,一路到性感的喉結。
越看越是恍惚, 心中不禁疑惑。
謝斯年為什麼要以身給她擋劍?
刀劍無眼,一不小心就丟了性命。她自覺兩人還沒到捨命的交情,莫非兩人從前認識。
這個念頭驟然浮現,沈清姝抱著木盒的手倏忽用力,隨後很快推翻。
不可能,這一世謝斯年丟了記憶。
那前世謝斯年又究竟是為何替她出頭,沈清姝思緒百轉千回,疑惑如同春日裡瘋漲的野草。
種種猜測揠在喉頭,終是化為一句關懷,「事不宜遲,你的傷口要儘快回去包紮。」
「還能騎馬嗎?」沈清姝吹了聲口哨,隱藏在林間的馬匹聞聲停在兩人面前。
「可以。」謝斯年懶洋洋掀起眼皮瞧了她一眼,口中的話成功讓沈清姝停下前進的腳步。
只聞他說——
「沈清姝,不要轉移話題。」
如同平地驚雷,驀然在沈清姝耳邊炸開。
她邁出的腳僵在原地,良久後慢悠悠收回,一雙瀲灩的桃花眸端詳著他,神色莫名,哼出一句意味深長的話。
似是惋惜,似是感慨。
「叛黨們的果真小心謹慎,寧可毀掉也不讓別人拿到。」
她回身望著空蕩寂靜的虎牙山。
「你潛意識覺得危險的圖案,背後所代表的是前朝叛黨。」
沈清姝原本不想讓失憶的謝斯年為之困擾,徒增煩惱。但他既然主動詢問,開了第一句口,後面的話便不再難以言述。
「你有沒有想過自己為何狼狽流落至江陵山寨?常蕪在你與人打鬥的地方拾到一枚暗器,上頭篆刻的正是羊皮紙上的神秘圖文。你身上到底有何令他們掛念?」
沈清姝上上下下打量著謝斯年,或許前世自己便遺忘錯過了何事。
謝斯年自然無法回答,沉吟著搖頭。
她早已猜到這個結果,將自己的猜測一一說與謝斯年聽。
「當年鎮南王妃失蹤於那場匪患中,如今想來便是叛黨們對鎮南王府的報復。」沈清姝說到此處,眉眼一厲,「鎮南王忠君愛國,是大梁的棟樑之材,恐怕早已是叛黨們的眼中釘、肉中刺。」
「而我,應該就是在那場匪患中與沈清瑤互換了身份。」
此事也可能是那夥人所為。
細思之下,他們究竟在背後操縱了多少事情?
「那你打算,如何處置鎮南王妃的屍骨?」謝斯年問。
「親自送回鎮南王府。」沈清姝一字一頓,垂眸複雜地盯著木盒。
王妃於她而言,不是生母,勝似生母。
「如此說來,你我當真是同命相憐。咳咳。」謝斯年猛地咳起來,他拂袖掩面。
沈清姝面色倏忽沉冷下來,「你這劍傷在肩膀,恐怕沒法策馬回山寨。」
爾後一雙美眸掃過兩匹馬,話音微頓,「你我同乘一騎。」
言罷身形一躍,英姿颯爽地翻身上馬,朝謝斯年伸出手。
竟是要拉他上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