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純粹的開心。
前世她死後見到謝斯年時, 他清冷孤傲, 不容別人靠近。不是沒有姑娘試圖靠近, 只是他身上實在瞧不見幾分活人的生氣,好像活著只是為了履行某個賭約。
只有鮮少時候沈清姝能看見他眉眼間的波動。
譬如在洛陽同老婆婆學習雕刻首飾, 又譬如行過壯麗河山間,他的神情總是晦澀難懂。
狹長的丹鳳眸內掩著沈清姝讀不懂的痛楚, 似是悲涼,似是懷念。
只能在玉佩裡看著他孤身一人, 週遊山河。
她重生後意外得知了許多前世未曾知曉的事情, 難免會猜測其實前世謝斯年變成那副模樣或多或少與她有些關聯。
沈清姝忍不住勾起他的小指,謝斯年反手握住,兩人十指相扣。
他們身後三人咳嗽著, 紛紛低下頭。
「怎麼這樣高興, 事情做妥當了?」沈清姝開口。
「嗯。」謝斯年答。
他與沈清姝兵分兩路, 沈清姝來城西安置病患,他去將藥草分發出去,避免夜長夢多。
青城的百姓的確不願意相信朝廷,可總有人架不住與親人陰陽兩隔。
儘管效果甚微, 卻比坐以待斃強。
兩人朝其他屋子走去,期間誰也沒有提放手的事情。兩人牽著手,在淒涼敗落的城西顯出幾分難得的溫情。
其他屋子的情況和沈清姝預料的差不多,有病患病情嚴重,奄奄一息,大夫拿藥暫且吊著他的命;有病患伺機而動,索性大夫身邊有壯漢陪伴,沒有發生傷亡;也有的屋子裡病患早已西去數日,門甫一推開便是濃重的屍臭味。
大夥紅著眼為逝者立了一個衣冠冢。
等到所有事情處理完,沈清姝來不及歇口氣,又有人傳訊息來——
府邸內出事了。
沈清姝見眾人忙活了一天都挺累,謝絕了車夫要送她們回去的好意,囑咐車夫好生將大夫們送回去。
自己與謝斯年兩人提前策馬往府邸而去。
說是提前離開,其實已經時辰不早。晚霞肆意燒紅了整個天際後,匆匆落幕。便只餘下落日餘暉,照在城西的小道上。
荒涼而寂寥。
就連郊外小道兩側的樹葉輕輕搖曳都顯出幾分蕭瑟落寞的味道。馬蹄在泥濘小道上揚起飛塵,沈清姝揚鞭輕呵,「駕!」
昏黃的光照射在少女頭頂華貴的頭冠上,又折射向前方某處。凜冽的寒光映在少女絕麗的面容上,沈清姝來不及多想,拽住韁繩。
「籲!」
馬匹前蹄高高揚起,急急停在距寒光一寸之處。
竟是一根令人難以察覺的銀絲。
此銀絲材質特殊,高度恰好正對著過路人的脖頸。若非沈清姝頭頂的發冠折射出的光照在上頭,尋常人壓根無法發現。
當真是兵不血刃的損招。
沈清姝與謝斯年默不作聲對視,自寧靜中嗅到不同尋常的肅殺之氣。
「咻。」
一支箭羽自暗處而來,徹底打破劍拔弩張的氣氛。
緊接著數名身著黑衣的蒙面人自林間躍出,他們許是知曉二人武功不錯,一句話沒說,拔劍圍攻而來。
沈清姝與謝斯年迎戰,蒙面人武功算不得多高強,但勝在人多。背後的人明顯打算使人海戰術,兩人一時間陷入苦戰,竟是戰至天黑。
沈清姝隱約察覺蒙面人試圖轉移戰場,逐漸偏離原本的小道,奈何她各種暗器、藥粉用盡,仍然抵不住蒙面人如同傀儡般毫無情感地進攻。
這些黑衣人都是死士,背後之人當真是花了大價錢想要取她性命。
沈清姝解決掉面前的人,喘著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