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這笑容多少有幾分瘮人。
但見林盡染對他的話置若罔聞,沉寂半晌,溫良才問道,“林御史莫非不想知道,妾身為何要殺清風?”
林盡染的笑意深長,“溫掌櫃似乎還沒弄清楚,是誰約林某前來相談。”
溫良的神色猝然一正,未有分毫的戲謔,“林御史莫非不想知曉真相?”
“溫掌櫃!清風並非林某的書童,要說真相,林明禮才是那個最想知道的人。溫掌櫃···尋錯人了!”說罷,林盡染就要起身,欲招呼長史過來。
溫良輕咬紅唇,急聲道,“林御史,且慢!”
林盡染嗤笑一聲,“溫掌櫃既已招供,命案儼然水落石出,可還有話要說?”
“林御史親自前來,不就是為了象姑館之事嗎?”
“溫掌櫃借清風之死,只為告知林某此事?”林盡染的語音一頓,眸色深深的凝視著溫良,肅聲道,“你覺得這樣的訊息,林某可會相信?”
“當初謠傳太子與林明禮有斷袖之癖的人裡,有林府二公子林明德!”
林盡染微笑著用指節輕輕叩了叩桌案,“溫掌櫃啊溫掌櫃,林府二公子構陷當朝太子,汙衊兄長清譽,你未免太高看他了吧?”
“僅有林府二公子,自然不夠。”溫良抿著紅唇,不由地噗嗤一笑,“還有一位,則是當朝三皇子。”
聽了他這句話,林盡染的眉頭微微蹙了一下,靜默片刻後,一聲輕嘆逸出,“溫掌櫃且接著說下去。”
“清風是從小將養在大公子身邊,本就是孌童,故而林明禮的斷袖之癖委實不假。此事本僅有數人知曉,既是能傳遍長安城,林御史認為是出自何人之口。”
“尚書令府的家事與林某無關。”
林府這兩位公子的過往事蹟,林盡染倒也瞭解幾分。林靖澄對長子甚為偏愛,對次子反而是極為冷淡,而林夫人則是恰恰相反。可知曉林明禮的身世後,林盡染對此倒也不奇怪,一來林明禮是有皇室血脈,二來他的生母又未曾教養,林尚書興許是對長子深感虧欠。故而林明德妒火中燒之下,將兄長斷袖之癖的秘辛公之於眾也並不稀奇。只是不曾想,三皇子竟也摻和其中。
溫良並未有慍色,只是一聲慨嘆,故作可惜之狀,道,“也罷,妾身就說些林御史感興趣的。當初,明月居內有象姑館,可至此的公子不過寥寥,多也在前院消遣作樂。直至一日,二公子將林明禮誆至明月居,享用妾身替他精心準備的玉郎。”
說罷,溫良睜大眼眸,身子猝然前傾,掩唇輕笑道,“林御史,林明禮自此可是沉淪其中,難以自拔。歡愉之下,他竟還帶上豢養的書童清風。嘖嘖···妾身還得深謝二公子,明月居的象姑館自有林明禮光顧,可一日勝過一日。”
林盡染眉峰一挑,有些不耐煩道,“林明禮的風流韻事,溫掌櫃倒是說了不少。與太子和三皇子有何干系?”
溫良幾是笑彎了腰,痛快笑過一番,稍稍喘允氣,才徐徐道,“太子乃是儲君,哪能隨意出宮。況且,永陽坊地處偏僻,又怎會至此尋樂。不過是某日三皇子至明月居,只稱是尋林明禮,然則是與二公子在前院享用美人,花前月下。一群庸俗之輩,將皇子車駕當成是太子,果真是有趣!”
“故而是溫掌櫃散播的謠言?”
“妾身哪敢。”溫良抬手撫上高髻,幾番摸索下終於摘下金釵,旋即雙眸又順著指尖於釵上輕輕拂過,嗤笑道,“三皇子今日見到妾身可是露了怯,林御史難不成未瞧見?”
“可溫掌櫃仍未有言明,是何人指使你殺了清風。”
“太子。”
“太子?”林盡染擰著眉頭問道,“太子為何要殺清風?”
溫良戲謔地一笑,“自然是與這書童爭風吃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