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屬於一個男孩的回憶,也是一個男人接近三十年的縮影。
「這枚袖釦。」
蔣慎恆凝望著顧傾:
「第一次見你時帶的就是這個,那時候為了平復心裡莫名其妙出現的波動,我只能不停的轉著它,想要轉移自己的注意力。」
其實他要比梁宴更早發現她,是他下意識的一停頓,才讓梁宴注意到她倚窗而立的身影。
那時候他還理不清自己的思緒,直到看見她孤零零的站在路邊,胸口突然傳來一陣刺痛,他才恍然大悟,原來世上真的會有一見鍾情。
一年半不能相見的日子裡,他曾去過那家會所無數次。每次都站在她曾站過的那扇窗戶前,看著她曾看過的窗外風景,想要體會她當時的心情。
當時的他茫然、不確定,他不知道一年半後,她是會接受他,還是會選擇遠遠將他推開。
現在他依然不確定,不確定她會不會願意讓他一直牽著她。
「顧傾。」
蔣慎恆輕輕的喚她,仿若用盡了畢生的溫柔:
「我將我的前二十九年都交給你,你願意陪著我一起走接下來的三十九年、四十九年……直到生命的盡頭嗎?」
他從口袋裡取出一個寶藍色絲絨首飾盒,可能是被摩挲的時間太長了,盒身上的絲絨顯得有些軟塌塌,某些地方顏色還不均勻。
蔣慎恆自嘲一笑:「好像太緊張了,手心出了汗。」
顧傾怔怔的望著那個小盒子,這……這這……他是在求婚嗎?!
「不算求婚。」
蔣慎恆開啟盒子,裡面並排放著兩個樣式簡潔大方又不失雅緻的對戒:
「我不知道應該怎麼表達我的鄭重,只是說『我們在一起吧』,好像遠遠不夠。可是如果說『我們結婚吧』,我知道你肯定有壓力。」
他看著她,深邃的眼裡是理解,是包容,也是剋制:
「你可以把它當成我的一個承諾,永遠不變的承諾,但是你擁有隨時抽身的權利。」
他已經二十九,即將到而立之年,他清楚的知道自己想要什麼,他想永遠跟她在一起,迫切且執拗。
可是她才十八歲,她的人生剛剛開始,充滿著不確定性,即便她此刻也是喜歡他的,未來也有可能會變。
「不是套牢你,而是讓你套牢我。」
蔣慎恆聲音裡含著笑意:「你願意嗎?」
顧傾忽然覺得眼眶有些發燙,這個人好像總在以他的方式縱容著她。
無論是一年半,還是現在說允許她隨時抽身,他都是站在她的位置上考慮。
真就那麼喜歡她嗎?
她咬著下唇,慢慢伸出左手,細白的小手在燈光的照射下瑩潤如玉,中指微微上翹,聲音有些低,卻不會讓人聽不清:
「尺寸對嗎?」
訂婚戒指的話,一般是戴在左手中指吧?
這一刻,蔣慎恆似乎聽到了煙花綻放的聲音,直接炸在他耳邊,炸得他心臟砰砰跳。
他幾乎是顫抖著手取出戒指,顫抖著一點一點給她戴上。他握著那隻手,久久沒有放開。
顧傾任由他握著,兩人就這般執手相對半晌,忽然蔣慎恆就笑了出來,大大的笑容,眼尾發紅。
「傾傾?」
「嗯。」
「傾傾。」
「嗯……」
「我可以抱你嗎?」
顧傾雙頰嫣紅,突然上前一步,主動環住了他的腰。他那麼喜歡她,她也想要更喜歡他一些。
蔣慎恆身體僵了僵,一時竟然可笑的手腳都不知道該怎麼擺了。
顧傾感受著他繃的緊緊的腰肢,莫名感覺像是抱著一截樹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