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婆子不解其意, 下意識抬起頭看向天空,怎麼了?
其他人也跟著仰頭, 剛才還艷陽高照的天不知何時變得暗沉了起來, 幾朵烏雲遊遊蕩盪, 似乎是要下雨了,而且這雨只怕還不小。
但是這又怎麼了呢?
顧傾唇角輕輕上揚,難得顯出了這個年紀該有的稚氣:
「嬤嬤,變天了,小心有雷,還有……」
她的聲音放得又輕又柔,彷彿害怕驚擾了誰:「娘親的英靈應該還沒走遠,你猜她會不會就在哪兒看著我……們呢?」
做了缺德的事,還滿口義正嚴辭,試圖將過錯推到故去的人身上,真的不怕天打雷劈嗎?
人剛走,你就來欺負她唯一的寶貝女兒,真的不怕她來找你們麻煩嗎?
嘶……
錢婆子倒抽一口涼氣,背上汗毛直立,恰在此時,一陣風吹來,呼呼的風聲讓她不受控制的打了個冷顫。
這個時候的人都信鬼神,尤其錢孟嫻平日就有禮佛的習慣,她跟著耳濡目染,即便不信個十成十,那也是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
人一旦開始懷疑,那看什麼都會疑神疑鬼。
再說這天的確變得很突然,這風起的也很詭異,不會真的有那什麼吧……
錢婆子和她身邊帶來的顧府下人都忍不住搓了搓胳膊,怎麼這麼冷……
顧傾清亮的眼眸裡透出了幾分譏誚,想來應該會有很長一段時間顧府不敢再派人來打擾她了吧。
她正要回身繼續往裡走,人群斜後方忽地傳來一陣馬蹄聲。
噠噠噠,清脆又有力,只聽著就知道這是一群訓練有素的人。
眾人詫異的望過去,打頭的少年郎對著顧傾燦爛一笑:
「顧家妹妹,母妃和我來接你回去。」
馬車直接駛進了牧府的大門,幾個黑衣壯漢守在門口,手掌握在腰間的胯刀上,目光銳利的盯著前方。
即便不說話,也讓人覺得不可冒犯。
圍觀的人群不由的站遠了些,不敢讓對方聽到他們的談話:
「這是哪家的人,氣勢也太強了些,竟像是剛從戰場上下來的一般……」
「我剛瞅到了一眼,好似是鎮南王府的徽章。」
「鎮南王府?他們什麼時候回京了?」
「沒聽說啊……」
「可是王府跟顧小姑娘有什麼關係,怎麼聽著說是要接她去王府住?」
「這個我倒是知道,據說牧老大人曾教導過鎮南王幾年,牧夫人跟王妃還是閨中密友,關係極好,若不是當年都不在京城,想來牧老大人也不會……」
這樣嗎?
「那顧小姑娘可算是有好日子過了,有王府在,以後怎麼也不會差了吧?」
豈止不會差啊,說不得就一飛沖天了。
「所以這氣運真的沒法說,前面苦,後面很可能只有甜的。」
「要不怎麼說莫欺少年窮呢,以前棄之敝履的,以後估計要高攀不起了。」
這些話說得錢婆子心肝直跳,先前那只是怕,這會卻是又怕又慌。
自家前夫人與鎮南王府不是早疏遠了嗎,在府裡那幾年也沒見她們有什麼交集啊,怎地現在又冒了出來?
如果被老夫人和大老爺知道,他們不僅錯失了巴上鎮南王府的機會,而且很可能還會因為今日之事被王府所惡……
她猛地哆嗦了一下,連滾帶爬的上了馬車,活像背後有狗攆:
「快快!快回府!」
院子裡,尤嬤嬤也在拉何冀陽:「少爺,咱回吧,老夫人該唸叨您了。」
人家明顯是有體己話要說,您杵在這裡也不合適啊。
何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