們是否驕傲的活著?”
周圍傳來了一片唏噓,就連驃騎將軍自己都臉色一變:“你……你什麼意思?”
虞衡和公主都微微蹙起眉頭,兩人皆未發話。
陸錦淡淡一笑:“將軍見諒,阿錦不是什麼喜歡拐彎抹角的人,只是很好奇,將軍是否真的愛惜您的將士呢?”
一邊旁聽的眾人心中的小人都在誇誇的流汗。陸錦太陰了,驃騎將軍不過是質疑國子監所謂的獲勝不過是投機取巧,根本算不得數,陸錦三言兩語,就指出驃騎將軍腦子一根筋,滿眼殺戮,認為手下的將士就應該一上戰場就抱著不死不休的念頭,要用真正的鮮血見證光榮的勝利,不愛惜將士生命,不懂得為他們著想!要知道,若是讓將士覺得主帥都不愛惜他們,那是極其令人寒心的!
陸錦望向還立在下頭的學生們和將士們,眼中露出了幾分莫名的柔和:“我曾看過一本書,書上頭說,在更早以前,人還不是人,只是一群連語言都混亂的野人之時,所有的交戰,都是以肉、搏肉,茹毛飲血,可他們依舊用自己的血肉之軀對抗著生存的環境。而後,人漸漸的變得聰明,而人與動物的最根本區別,就在於他們是否會使用工具。從最原始的肉、搏,到之後的工具出現,是人的一種自我保護意識,更是一種進步。如今,梁國已經在戰爭中不惜血本用上殘忍的戰車作為殺戮的工具,將軍以為是什麼原因?”
驃騎大將軍的眉頭緊鎖,厚唇緊抿,沒有說話。
陸錦勾唇一笑:“因為錢沒了,還能想法子再弄到,可是那些珍貴的英勇戰士,那些聰慧的工匠智者一旦沒了,只怕再難尋到一模一樣的。打仗本就需要錢,需要很多錢,但是梁國君主願意以更多的財力來換取更少的人員傷亡,背水一戰。”
“將軍的常勝軍,令人聞風喪膽。每一個人,一旦面臨著稍微有一絲戰爭味道的局面,就要拿出用命來拼的勁頭應對,究竟是真的退無可退,還是因為根本不懂變通?”陸錦轉過頭看了看大將軍,不急不緩道:“我在國子監中做工學博士的時間不長,但是今日,我的學生能做出這樣的成果,令我十分的吃驚和意外。我不否認將軍的意思,他們的確投機取巧,鑽了我話中的空子。但真的到了這一刻,我方才覺得,我的學生若真的孤注一擲的將這一次的對戰當做了肉、搏相拼,反倒是一件令人失望的事情。我覺得他們做的很好,作為國子監的學生,他們已經發揮到了極致,這是屬於他們自己的方法。將軍,育才固然重要,但惜才,同樣不可或缺。”
“你胡說!”
陸錦的話音剛落,下方已經有將士膽敢在這種重要任務齊聚的場合大聲反駁,他們不愧是驃騎大將軍收下的常勝軍,只見最早被傅承宣按著“抹脖子”的那人神情肅穆的看著陸錦,朗聲道:“我等甘願跟著將軍!身為大臣男兒,為國家拋頭顱撒熱血是分內之事!夫子所謂的愛才惜才,才是貪生怕死的姿態!將軍從未虧待過我們!在戰場上,我們收什麼苦,將軍同樣受什麼苦,將軍與我們同吃同住,並非是將軍叫我們去死,是我們自願!”
第一個人的聲音響起,其他士兵也接二連三的開始表態。
一個軍心穩定的軍隊,是不容許任何人質疑自己的主帥的。
兵將之間,需得有絕對的信任。
有時候,集體的感覺十分的微妙。就好比在平日裡,大家從怕工學到愛工學,從懼陸錦到敬陸錦,那都是需要一個過程的,需要一些契機,需要潛移默化的改變。
但是此刻,當陣營如此明顯,當派別如此明顯的時刻,國子監生不自覺得就和自己的夫子站在了一起。那是一種從心底油然而生,從未意識到,但是到了這個時刻,忽然就出現的感覺!將士們不允許自己的主帥被質疑,學生們難道就能接受自己的老師被否定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