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走後,便一直獨自坐在院中,不知在思考著些什麼,直到天邊泛起魚肚白,才動了動眼睛,慢慢回神。
那冷宮婦人的身份,很快便能查到。
將人放在南家,實則是很危險的舉動。
所以蒼梧讓闢閭直接將人帶回了鳳家。
鳳家依靠著天極山而建,面積寬闊,闢閭住的地方偏僻,鮮有人至。
左書靈一到,還未來得及細細分辨,便被闢閭強大的氣場鎮住。
南家母子二人身上的魔氣都已全部被去除,如今只與普通人無異。
左書靈沒有機會感受,亦是無法感受得到。
這才保住了他二人。
昨日蒼梧的陣法,只能暫時消掉紫魔身上的魔氣,壓住他體內的魔性。
因為對身子損害極大,蒼梧也是不得已而為之。
次日來到闢閭院前,看到那破掉的門,蒼梧眸子微微一閃,提過那幾塊門板,隨意在院門前一搭,也算是做個阻礙。
感受到她的氣息,闢閭出了屋子,坐在門口看向她。
蒼梧看了他一眼,越過他進了屋子。
屋內婦人靠在床邊,一面為她昏迷的孩子擦著汗,一面掩面擦淚。
“你昨夜所說的‘帝都將要大亂’,是怎麼回事?”蒼梧走到她身邊坐下,淡淡問道。
婦人又服了藥,嗓子比起昨夜要好了些許,只是嗓音依舊如沙子摩擦般難聽。
“之前我聽她說過,她將墮魔,都趕到了東部沙海。還有許多南境之內的人魔之子,也被迫送到了那邊。”
她說著,又低低咳嗽起來,蒼梧給她遞了杯水,示意她慢慢說。
婦人緩了緩,用極慢的語速道:“在大帝時,墮魔也都被趕去了沙海。只是那時大帝在沙海設了結界,他們一旦入內,就無法出來。
“可是最近百年,結界鬆動,我曾警告過左書靈,可是她卻並不聽勸,將更多的半魔人和墮魔,趕了過去。如今東部地區,只怕早已被衝出來的墮魔佔領了。”
她說著,深深看向蒼梧:“您是魔族,自是知曉魔族的本性。他們被同族趕去那種地方,必定會想要回來報復。”
蒼梧越聽,面色越發凝重。
她說得在理,同為魔族,她深知魔族人,魔性發作時,是何等情形。
她也曾力量暴走,險些墮落過。
那種失去理智的感覺,她是再也不想嘗試第二次了。
墮魔難以自控,毫無理智,行為與野獸無異。
卻又並非無腦,對於自己的仇人,在他們意識清醒之時,定是刻骨銘記的。
更何況,被她趕走的,不僅僅是有墮魔,還有許多半魔之子。
思及此處,蒼梧心思忽然一動。
“她為何要將半魔之子也趕走?”她看向婦人,定定問道。
婦人身子微微一僵,深吸了口氣,語氣沉重,咬牙道:“那些人,都是被她利用過的!”
蒼梧心神一震,想到上次相遇時她與自己訴說之事,眼神陡然變得凌厲。
為了自己能夠讓人類與魔族,成功誕下尋常的半魔之人,她竟不惜用活人做試驗。
或許在古代,這種狀況下,如此是最為便捷直觀的方式,但無論如何,都太過毀滅人道。
“前幾日夜裡,他總是躁動,似是受到了同類的呼喚,力量也不知為何,忽然就強了不少。”
看蒼梧動容,婦人眉眼一垂,又低低說道。
沒有回到南家,也是因為她不願意回。
當初無比風光地嫁入皇宮,如今卻落得這般淒涼的下場。
蒼梧看著她,臉上滿是滄桑和疲憊,眼裡心裡,只有床上她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