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這話,他雙眼微微一眯。
“可需要我伺候大人休息?”他朝她邁出一步,在她跟前不遠處站定。
蒼梧略一抬頭便能夠觸到他的下巴。
她眼裡閃過一抹戲謔:“孺子可教也。”
帝無辭眼神倏地一暗,俯身將她攔腰抱起,大步流星往主屋內走去。
見此宣秩桑曦二人垂了頭,默默地背轉了身子。
“這酒到底是什麼來歷?”宣秩定了定心神,才終於看向桑曦問道。
桑曦深深閉了一下眼睛,似乎有些疲憊。
他說道:“人族既然掌握著剋制你們兩族的秘密,自然也能夠從中想到辦法,來間接左右你們兩族人的命脈。所以歷屆的魔主和龍主繼任,最首要的任務便是與四方殿達成協議。
“這壇酒用的是我們人族的配方,釀製手法與兩族大相庭徑,故而內行人一眼就能辨別出來。”
宣秩有些不解:“那這酒既是出現在龍都境內,魔主又為何會動這麼大的怒火?”
“想來是幾千年前,她無意中喝到過一次。而那時的人族之中,就已經有人動了心思,要干預兩族之事。”
他說著語氣一凜,透出幾分殺意。
“她會繼任魔主,想來也與此事脫不開干係!”
宣秩一聽恍然大悟,所有的一切也都串聯在了一起。
當年他不過是追隨在太子東扶身邊一個不起眼的侍衛,沒有資格與蒼梧接觸,對於龍族內部能夠接觸的事務更是少之又少。
但他知道,當時太子每年最為開心的一個時刻,便是去濱海巡視前後。
當時鎮守魔族濱海領土的將領,便是一個金髮金眸的女子,如今想來,那人怕就是蒼梧。
她的血脈在魔族之中十分尊貴,但論能力,卻並非魔族之中最強之人。
濱海雖與兩族交界,可因地勢與位置的緣故,鮮少有戰事發生,大概可以算得上是世上最為寧靜的地方。
故而她負責看守濱海,年復一年日復一日,時間長久到險些要被人遺忘。
龍族的人比之魔族要噤聲一些,每年都會派龍都的人來此巡視。
當時須古的眾多兒子們,都在為了爭奪九子的位置“廝殺”,東扶的能力和才幹,卻如同天邊的燈塔一般,是他其餘兄弟所遠不能及的。
屆時他已成年,能夠獨當一面。
這個巡視歷練的任務,便落在了他的肩上。
那會兒的蒼梧性子同她前世差不多,守著那個萬年不變的大海,灑脫豁達,卻也單純得可以。
她同東扶的交情便是那時候開始的。
“當年兩族忽然開戰,魔族被打得節節敗退,轉眼間就失了不少領土,折損了無數戰將。魔族的勇士各個驍勇善戰,卻不懂戰術。戰爭經歷了一百年,魔族先主終於是被須古斬在了刀下,奄奄一息。”
桑曦的目光一下子變得深遠,似是回憶起了當年那曠古大戰的場面。
“魔族的將士痛失魔主,悲憤的衝出去廝殺,卻又中了龍族圈套,被一舉剿滅,龍族大勝而歸,卻不料在歸途中,被一支奇怪的魔族部隊截斷了生路。”
“這個我記得,”宣秩打斷道,“當年蒼梧帶了一支不知從何而來的軍隊,截斷了我龍族勝利之師的後路,用我軍的戰術,反將了我們一軍。據說那一戰是她有心立威,故而並未將我軍趕盡殺絕。她班師回朝後,便立即被立為了新的魔主。”
“不錯,我一直以為是她風華沉澱,當上魔主是必然之勢。如今細想,當時她遠在濱海,未參與過任何戰事。若非有人蓄意設計,絕對不可能在那個時候出現在戰場的。”
他說著長眉緊鎖,似乎想要從記憶中尋找出蛛絲馬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