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雙犀利的眼眸,靜靜鎖定在未雨身上,留意著她的一舉一動。
未雨知曉她此刻不願意見到自己,甚至不會願意見到北境宮中的所有人。
關於帝無辭所做的那些事,北境宮中的人知曉的甚多,也因此有不少人自願獻祭。
就是為了等待魔尊歸來。
只是這個方法太過殘忍血腥,不僅未經過蒼梧的允許,更是違背天理之舉。
若只是依據從前仰黎對於魔尊的描述,未雨或許真會相信,此舉是因她需要力量而為之的。
但經過那短短數月的相處,蒼梧多數雖是冷漠,但還是可以瞧得出來,她本性並不殘暴。
所以在帝無辭受到反噬的第一時間,她便想到了她,趁軍出征,一路尋了過來。
以她的修為和腳力,來不及去往兩境邊境,更是無法在亂戰之中確保無恙,更是無法確定蒼梧是否還記得自己。
因為之前放蒼梧和闢閭離開,宮中留了追蹤之法,依然可以尋到闢閭的氣息,便特地來此等候。
果然叫她等到了。
她壓下心底的緊張,咬著唇,小聲道:“帝尊病了,魔尊若是無事,可否隨未雨回宮瞧瞧他?”
她壯著膽子一口氣說完,抬起眼眸,一臉希冀的看著她。
因不知她是否知曉獻祭之事,未雨不敢輕易提及,只能如此說辭,希望她能與自己回宮一趟。
她是獻祭的受益者,若說有人能救仰黎,便只有她了。
蒼梧靜靜聽完她的請求,眼眸一眯,冷冷一笑。
“他病了關我何事?”她眉眼微挑,揚了揚下巴,似是因為此事,心情愉悅了不少。
未雨聽得那涼薄的語氣,狠狠一怔,無措的垂下了頭,又飛快抬起,眼神懇切。
還未來得及開口,便被蒼梧冷冷打斷:“你可知他在九州,對我與我的家人做過什麼事嗎?”
未雨話一噎,訕訕地垂下了腦袋,眼神有些閃躲。
蒼梧見狀,金眸又是一閃:“他親自設陣誅我,屠我鳳家滿門,將我趕出生我養我十數年的大陸,被迫流落到這陌生之地。”
她目光凌厲,言辭激烈。
未雨心頭不住震撼,不由得踉蹌後退了一步,頭埋得更低,神情也愈發慌亂。
不敢再抬頭,生怕看到那雙含著恨意的眸子。
看著她微顫的肩頭,蒼梧神色一緩,轉了話鋒:“從前之事且不論他是何目的,今日他落得這個下場,不便是報應嗎?”
她語氣清冽,話語幽幽。
輕飄飄地落在未雨耳中,讓她臉色徹底慘白。
“您已經知曉了?”她驚慌開口。
蒼梧挑眉反問:“知曉什麼?”
未雨忙垂了眼瞼,心中各種念頭不斷閃過,尋思著該如何開口。
蒼梧不動聲色地打量著她,將她的每一個神情都收在眼底,能將她的顧慮猜個大概。
然而她卻極有耐心,靜靜地看著,不露一點破綻。
只是她的眼神雖然平淡,被凝視之人卻倍感壓力。
她越是看著自己,未雨便越是感到慌張。
畢竟此事是他們不對在先。
強行讓她參與獻祭,被迫承受了那麼多不屬於她的血腥力量,此刻還要連帶著受到天地法則的懲罰。
若非是神塔動盪,先行打斷了祭祀,直接傷了仰黎。
待最後一次獻祭成功後,她與仰黎,便將成為不可分割的一個整體。
她的力量,甚至於都不能完全由她來掌控。
而這些事情,蒼梧當魔有一陣子了,自是知曉的。
對於未雨親自上門來找她的這種行為,她卻十分不能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