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柴秋容跟在她身邊,解釋道,“京中入夜後便不容許乞丐逗留,此處離京城並不算太遠。所以在京中乞討的,多半都住在這裡。”
這倒是讓蒼梧沒有想到的。
想不到這京城對乞丐還有這種新奇規定。
“那他們豈不是早出晚歸的,跟鋪子裡那些上工的人一般?”
“乞討也是一門手藝?”柴秋容順著她的話接道。
蒼梧聳了聳肩,她可從來沒有提倡過這種行徑。
好手好腳的,幹嘛不找份工好好生活?
來到村口,村裡的乞丐大部分都出去了。
這裡倒也沒有想象中那麼墮落和髒亂,勉強能有個村落的樣子。
留在村中的,多是孤寡的老人,且聰目不明。
柴秋容帶著她,穿過村子,來到村子盡頭的一間低矮的土坯房前。
“賴兒,公子來看你了。”隨行的車伕上前敲了門喊道。
裡頭窸窸窣窣的傳來一陣聲響,隨即又是一陣“霹靂啪啦”,鍋碗瓢盆掉一地的動靜。
柴秋容臉色微凝,讓那車伕前去破門。
這土房外院子裡圍著的門,其實也破舊的很。
說是破門,隨意推幾下就開了。
幾人進了院子,就見屋子裡緊閉的門扉被猛烈撞動著,屋牆上的黃土隨著撞擊而不住抖落,揚起一層黃灰。
“藥癮發作了。”蒼梧上前,將門踹開。
門後正往前掙扎著爬行的賴兒,被門一撞,鼻子都紅了,卻還是沒有察覺一般,甚至還像舒爽了一番。
跟在二人身後的車伕見她如此粗魯,眼皮狠狠跳了一下,將藥放下後,便退到了院中。
“將他綁起來,別讓他尋死了。”蒼梧見他退開,回頭瞥了他一眼。
車伕忙快步上前,用搭在院落架子上的麻繩,將他捆得嚴嚴實實。
柴秋容自進了院子後,眉頭便一直擰著沒有鬆開。
此刻見賴兒被捆住綁在床上了,依舊發瘋,眉頭蹙得更深。
“不忍心了?”蒼梧好笑地看向他,“這種藥治標不治本,只會越用越嚴重。”
她說著上前,不知從何處取出一把摺扇,戳著他一側瘦得只剩下一層皮的臉頰,細細查探。
又檢查了一遍他的經絡和骨骼,才道:“取個火盆來。”
車伕怔愣著不明其意,柴秋容回頭掃了他一眼,他才回神,慌忙便下去準備,不敢有絲毫的怠慢。
“哦,順便準備桶清水和一塊毛巾。”似是想到什麼,蒼梧又補充道。
車伕步子一頓:“毛巾是要什麼樣的?”
蒼梧瞥了他一眼:“能用的就行。”
車伕離去,蒼梧又取出一個小瓷瓶,倒出一層粉末在摺扇一端,抹在賴兒手腕上。
很快,火盆準備好了。
蒼梧將摺扇攤開,往火中一丟,換上黑月。
鋒利的刀尖劃開賴兒的面板,血液從血管中緩慢流出,竟然是深黑色的。
“嘔——”沒去過慶武門,車伕第一次見到這種場景,忍不住跑到一旁,撐著牆吐了起來。
血管被劃開,流出來的血散發著惡臭。素來從容的柴秋容也忍不住捂上了嘴鼻,蹙眉看著這一幕。
“這是……?”他不解的看向蒼梧,只見蒼梧遞給他一方手帕。
他怔愣著接過,又見蒼梧手握黑月,在賴兒的手腕上比劃著,似乎是在斬殺著什麼。
黑月匕首通體漆黑,明媚的日光落下,竟也折射不出半點光芒。
可是此刻,在那黑血間劃過,卻帶點金光。
好似有什麼東西,在觸到刀面的瞬間,被燒成了灰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