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苑拙出發去E洲時候是四月初,B市還沒有回暖,偶爾還會飄一點小雨,讓人想把冬天的大衣再翻出來。風像是掙脫鎖鏈的野獸,用身體拍碎整座城市,某位作家曾經說過,他度過最冷的冬天就是這裡的春天。
想來他說的也是沒錯。
路過中心公園時候有幾抹明媚的顏色,和厚重的鐵鏽紅的老牆很配。
她等到秦朗星過完了midterm  week才出發,不然按照秦朗星的性格,一定會去送行,到時候這個小朋友是48小時不睡還是72小時不睡,就沒人知道了。為了安全起見,她的出發時間往後延了延。
林苑拙出了實驗室在店裡買咖啡的時候看到了小倉和一個男人,小倉見到是林苑拙,打了個招呼,她大概也因為考試周,所以看起來沒怎麼有精神。路過小倉身邊時林苑拙看清了對方的模樣:是個看起來和自己差不多大的男人,金絲眼鏡,穿著正裝,眉頭皺著舒展不開,看起來有種莫名的陰鬱感。
可是他望向小倉時,那種陰鬱感好像又是自己的錯覺。
林苑拙衝小倉揮了揮手,走出了咖啡店,對方還在和小倉聊金融形勢和世界大局。眼前這個人自我介紹叫萊辛,和某位戲劇批判家同名,從事的是卻金融行業,在某金融公司做HR。小倉和他相識也只是一次圖書館無意的遇見,勉強交換了個聯絡方式,這大概算是小倉和他第一次正式的見面。
對方看她不是很感興趣,又把玩著咖啡杯,對上小倉的視線:“上次遇見你,是在看雕塑藝術是嗎?我恰好也有一點了解。”
他從藝術與詩的關係討論了下空間藝術與時間藝術的界限,小倉側著頭聽他說,不知不覺間咖啡已經涼掉了,變得有些酸苦。
秦朗星熬過了midterm  week,一場懶覺都沒來得及睡就過來給林苑拙送別,被考試折磨得青年看起來有點憔悴,黑眼圈飄在他的下垂眼下,頭髮也長了一點。路上秦朗星忍不住打哈欠,卻不肯閉上眼睛眯一會,林苑拙看不過去,把帽子扣在了他的臉上讓他睡一會,秦小朋友順勢抱著林苑拙的胳膊蹭了蹭她,靠著林苑拙的肩膀睡過去。
秦朗星大概的確是困了,靠著林苑拙沒多久就發出了均勻的呼吸聲。他睡著時眉頭緊皺著,莫名一副苦大仇深的表情,嘴角也耷拉著,大概是還沉浸在叄四點都不能睡的夢魘裡。
這一個多周過得簡直像在地獄裡,他總算解放出來,給林苑拙送行。林苑拙這一去就是幾個月,這時長已經是兩個人已有戀愛時間的一半了,秦朗星怎麼想也想不出這幾個月該怎麼熬,覺得自己要掉進時間的矩陣裡,過一種日復一日重複的生活。
他打了個寒噤,猛地睜開了眼,對上林苑拙的視線。
對方挑了挑眉,又幫他遮了下陽光:“睡吧。”
秦朗星搖了搖頭,摟住她的肩膀:“你們教授是不是壓榨你啊,怎麼每次出差都有你。”林苑拙的教授是粒子物理的大牛,儘管是個beta,但是不影響他在專業領域取得的成就:M國第一個加速器中微子實驗有他的參與,M國地下一千五百米的暗物質實驗室的設計建設也離不開這位設計師——當然,如果要論地下實驗室的深度,還是要算華國蜀都地下兩千四百米更勝一籌。林苑拙在他的催促下參加了不同的會議,各種會議文章也發了不少,和隔壁哈沃德大學合作的專案也有進展,無論從哪個方面來說,都是位優秀的老闆,且公私分明。
林苑拙除了忙,其他都還好。
但是忙這一點,也足夠成為阻隔萬水千山的理由了。
女人側了側臉,捏了一下秦朗星的鼻尖:“我儘快回來。”
說話間已經到了機場,秦朗星幫林苑拙拖著行李向前走,還偷偷瞄到了林苑拙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