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叄點,秦朗星被趕了出去,他在林苑拙門外靜默地站著,抬起的手又放下——敲門會吵到別人的。
他伸手抓了抓虛無的空氣,眼神空洞地坐在了林苑拙的門口,抱成一團,脊背貼著牆壁。自己要被討厭了,強迫了林苑拙做了不喜歡的事情,連套子也沒戴,還像個劈腿的渣男。秦朗星沉默地在心裡數著,覺得跪鍵盤應該不夠誠意,可能真的要把自己換掉才能讓她消氣。秦朗星越想越覺得恐懼,心頭是難以言喻的酸楚,他的指甲掐進肉裡,想在這裡等她出來,好好解釋一下。
她之前說了什麼?感覺自己耳鳴了聽不清。青年傻傻望著牆,突然眼前一黑。
他再睜開眼的時候,已經回到了自己公寓,同自己送她的鐲子一起放在床頭櫃的是一板感冒藥,秦朗星抓著藥猛地坐起來,口中的苦意逼迫著他清醒。他似乎因為昨晚在門外凍了一宿,發起了燒,現在還有些頭暈眼花。
原來自己還沒有被丟掉啊,那還好。
可是苑拙姐姐去哪裡了?他摸到床頭在充電的手機,給林苑拙發了條訊息,但是沒有回覆。
青年緊盯著手機,不斷寬慰自己不要逼得那麼緊,要給她空間,可是剛過了一個小時,秦朗星又坐起來拿起手機,開始認認真真編輯訊息。
“我秦朗星,今天由於主觀認識上的錯誤,導致了林姐姐生氣,並且在事情發生之後企圖使用十分幼稚的方式取得原諒,結果適得其反。能夠擁有這麼可愛美麗又大方的女朋友是我人生中最幸福的事情,經過反思與懺悔,我充分認識到了自己的錯誤,並保證在未來的戀愛生活裡一定會堅持理性平穩的心態,在此懇請林苑拙姐姐給這隻蠢狗一次道歉的機會,希望能夠獲得姐姐最終的原諒。”
訊息發出後沒有任何回應,秦朗星緊盯著手機盯得眼睛發澀,生怕錯過了訊息。
而另一端,林苑拙現在在私人診所裡和醫生交流著自己的近況。她一早出門時發現秦朗星倒在門口,怔了片刻去探了探小朋友的額頭——滾燙,她還是做不到鐵下心去不管他,找周圍人七手八腳把他送回了他的公寓。
而從林苑拙畢業設計被推翻開始,她的情緒就不受控制一般掉進了無底洞,無力、提不起勁、渾渾噩噩,期間秦朗星突然的態度變化更是讓她的情緒進一步惡化。林苑拙一晚一晚地睡在實驗室裡,機器的轟鳴聲吵得慌,可是離開了這種聲音回到絕對安靜時,又會被各種各樣的瑣事打斷睡眠。她什麼方法都試過了,睏意來襲時卻總被突然的心事驚醒。
老闆給了林苑拙兩個方向——繼續留在F國進行當前的實驗,或者去K國做碘化銫晶體的新內容。兩條路都不好走,她越焦慮越無法入睡,莫名其妙流淚的次數也越來越多,總歸不是個好現象。
原本想回來陪秦朗星的時間變成了自己來看病,說起來也很搞笑。眼前的心理醫生是之前那位朋友的alpha,也是多虧了朋友幫忙,自己才能及時地趕過來,找一個逃避的地方。
她來之前就做好了不回公寓的打算,晚上在外面住一晚,一早就飛F國。
而還在半夢半醒間苦苦等待的秦朗星突然被一封郵件震醒,林苑拙的ebay賬號和自己的關聯,郵件顯示的是對方在某處訂好了標準間,預計傍晚入住。
青年盯著郵件看了看,又灌了一大杯水,確定自己沒有做夢也沒有收到林苑拙的訊息,霎時間強烈的妒意湧進了他的大腦,原本就不怎麼清醒的秦朗星抓起手機就要打車往那個地址衝去。
林苑拙還沒過來,於是秦朗星只能在大廳等,熬過了最難熬的四小時,壓力大到精神恍惚,彷彿所有壓力焦慮變成海水吞掉他。他昏昏沉沉的,卻不敢閉上眼,生怕一閉眼,姐姐就不見了。
窗外下雨了,秦朗星是被雷聲嚇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