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還能再聽到她的聲音,這份驚喜對沈溫而言就像是偷來的。
奚漫察覺到對面情況不尋常,舉著手機從床上坐了起來。
這幾年莫姨對她很照顧,沈溫時常出差在外,都是莫姨陪著她。
拿行李的事,她之所以不跟莫姨說實話,是怕到時候她一走,沈溫把所有的氣撒到莫姨的頭上,害得莫姨丟了工作。
莫姨什麼也不知道,也是被蒙在鼓裡的那一個,沈溫才不會為難她。
原本看到莫姨打電話,她還想問問沈溫有沒有責怪她。
如今看來,沈溫就在旁邊。
奚漫抿了下唇,緩緩開口:「三哥。」
許是沒料到她會突然叫他,沈溫那邊難掩激動,開口時聲音有細微的喑啞:「漫漫……」
奚漫深吸一口氣:「三哥,事到如今,我還願意這樣叫你,因為不管怎麼說,從小到大,你都照顧我很多,在我最難的那段日子裡,也是你陪我走出來的。這七年裡,你給了我一個家,且從未苛待我。當年如果沒有你,就沒有現在的奚漫。」
話題說到這裡,莫姨知趣地先退了出去。
沈溫握著手機,裡面溫柔的女聲傳過來:「可有時候,物質上給得再多,當捧出來的真心被人忽視,也會感到受傷的。從我被你捨棄的那一刻,就已經鐵了心要離開,誰挽留都沒用。」
「這些年你對我的照顧我都記得,那些錢我已經算清楚還給你了,其他的,我會以我的方式還給你。」
「今天在宴席上我那樣說,讓你被人指點,我們之間就算扯平了。我不會再恨你,但也不想跟你再有牽扯,以後我們就當從來沒有認識過,不要再聯絡了。」
「我結婚了,你以後也好好的,希望你能在事業上順遂如意,也祝你和薛秋妍百年好合。」
心平氣和地說完這些,奚漫沒有再給沈溫開口的機會,把通話結束通話,將莫姨的手機號拉進黑名單。
沈溫回撥過去,已經成了盲音。
他盯著手機螢幕,耳畔還迴響著她剛才的話。
她和他斷得決絕,話又說得那樣體面,給他們倆的這些年,畫上最後的句點。
她剛才的語氣那麼平靜,沒有愛,也沒有恨,明顯是要把他徹底放下,遺忘。
沈溫現在才發現,這樣的奚漫才最讓他恐慌。
他寧願她哭鬧一場,逼著他拒絕與薛家的聯姻,至少證明她是在乎他的。
而不是像現在這樣,不聲不響的離開,要和他做陌生人。
更甚至,她已經找個男人把自己嫁了,而他卻至今找不到那個男人是誰。
沈溫一直覺得,在他的世界裡,只要能得到薄商集團掌權人的位置,一切人和事,都可以為之讓步。等他坐在最想坐的位置上,失去的一切都能重新擁有。
可是這一刻,他忽然沒了底。
這次失去她,他還能找回來嗎?
他感覺彷彿被鈍刀子一點點插進心口,連呼吸都是痛的。
男人頹喪地垂下頭,摩挲著手上的青花瓷吊墜,腦海中浮現出那晚在摩天輪上,她滿心歡喜送他禮物,眼底是遮掩不住的傾慕與愛戀。
明明那個時候,她還滿眼都是他。
不過短短几天時間,竟被他一手毀了。
——
簡灼白和奚漫到水明灣時,天色已經黯淡下來。
車子直接駛進院內,簡季白、慕俞晚夫婦聽到動靜,熱情地出來迎接。
進客廳,奚漫為了扮演好簡灼白新婚妻子的角色,刻意挨著簡灼白坐。
慕俞晚讓人送了茶水和乾果,笑容溫婉地對奚漫道:「阿灼上學的時候,一直都是住在這兒的,漫漫別拘謹,你們結了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