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柳晗方緩緩開口道:「惡徒逞兇,罪惡不赦,本官定當竭盡全力將其緝拿歸案。」
「多謝大人。」
柳晗擺手止住陳明遠的行禮,讓人將擁在堂中的閒雜人等遣散之後,才看向陳明遠問道:「不知令嬡出走之時可有留下什麼書信?」
陳雁兒是養在深閨的姑娘,幾乎從未離開過泗水縣,怎麼會無端地出現在平倉山腳那樣僻遠的地方?
陳明遠面上劃過一絲猶豫,似是心下掙扎許久才下定決心一般,他開口道:「不瞞大人,說來也是家門不幸。小女頑劣,月前竟迷上了戲樓德春班的一個戲子,與其糾纏不清。小民多次訓誡未果,一怒之下就把她關了起來。」頓了頓,又繼續道,「雁兒雖然沒有留下隻字片語,但是她此番逃出府定跟那戲子脫不了幹係!」
柳晗微微皺了下眉頭:「你是說,廖春生?」
——
陳雁兒相中戲子一事,泗水縣坊間早就傳得沸沸揚揚。陳雁兒為廖春生一擲千金,後者也對其極盡纏綿。如今陳雁兒離奇亡故,廖春生作為跟她有剪不斷理還亂關係的當事人,按照規矩,柳晗當即就派人傳召其到衙門問話。
廖春生很快就被帶到了縣衙。
他面上戲妝未卸,可濃妝艷抹也掩不住他此刻的狼狽與彷徨。他跪在縣衙的大堂上,神情哀哀,一如他在戲中一般,聲音悲切地道:「她怎麼那麼傻呢?」
柳晗坐在堂上,聞言立即就皺緊了眉頭,問他:「陳雁兒為什麼會出現在平倉山腳,你是不是知情?」
廖春生沒有否認,他點了點頭,以袖揩了揩眼角,回話:「是的,我知道。」
廖春生言道,陳雁兒趁著府裡看守的人不備逃出來以後立刻就摸到了德春班來找他,說是要跟他遠走高飛。可他不願意陳雁兒為了自己犧牲至此,就好言勸她早早地回家去。誰知陳雁兒素來是個脾氣倔強的,丟下一句要在泗水江邊的碼頭等他一起離開,他不來她便不走之後就離開了德春班。
廖春生知道陳雁兒一直以來都是被嬌養長大的千金大小姐,只當她說得那句話是句玩笑話,根本沒有去赴約,卻不料陳雁兒竟因此遭難。
廖春生越說越悲,到最後已然哽咽得難以出聲。
柳晗見此,又派了衙役前往德春班查詢驗證,得知陳雁兒的確去尋過廖春生而廖春生從昨日到今天卻一直沒有離開德春班之後,才滿腹疑慮地放了廖春生回去。
派去平倉山搜尋的衙役亦是無功而返,陳雁兒一案一時之間陷入了困局。
陳家人日日上衙門哭訴,柳晗為此急得幾乎團團轉。
這日傍晚,柳晗正在縣衙的書房裡翻看陳雁兒一案的案卷,不期然聽到外面傳來一陣由遠及近的腳步聲。她抬頭向外望去,就看見陸湛提著一個食盒從外頭進來。
把食盒放在桌上,陸湛徑直走到公案前,一伸手就抽走了她手裡的案卷。
「破案重要,身子骨更重要。這案子一時半會兒也沒什麼進展,你不吃不喝難道還能抓住兇手不成?」
柳晗抿唇,「還給我。」
「先吃飯。」說著,也不顧她繃著一張臉,直接推她到桌旁。他將食盒裡的飯菜一一取出,「這是城中最大一家酒樓的招牌菜,味道還不錯。告訴你柳清生,本世子可是頭遭這麼伺候人,你可不能抹了我的面子去。」
柳晗的目光落在那幾樣色香味俱全的菜餚上,可偏偏生不出半點兒食慾,於是搖搖頭,道:「我真的不餓。」
聞言,陸湛手下擺菜的動作一頓,隨即他冷笑一聲,「呵,難道你竟是鐵打銅鑄的?」將筷子強硬地塞進柳晗的手裡,他冷聲道,「你不是想知道陳雁兒的死因麼,好好地把飯吃了,我就告訴你。」
「你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