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主動開口問道。
陳明澤低著頭,躊躇了一會兒,說道:“我爸出車禍那事,你不用再想了。我都知道。”
陸鬱梨驀地停住腳步,將腳踏車往牆邊一靠,靜靜地盯著他半天不說話。
陳明澤又重複一句:“我什麼都知道,——我跟你是一樣的。”
他跟自己是一樣的?他終於承認了!這樣也好,自己再也不用膽戰心驚地計算著他家的事了。陸鬱梨莫名地鬆了一口氣,繃緊多日的神經驟然鬆弛下來。只是他為什麼以前不肯承認自己是重生的?是怕面對自己尷尬,還是不想讓她知道他的秘密?
陸鬱梨鬆弛下來後,下意識地脫口而出道:“那我就放心了。——你儘管放心,我不會暴露你的秘密的。”
陳明澤默默地講腳踏車支好,然後轉過身背對著陸鬱梨。
他的聲音帶著淡淡的悲涼和無奈:“我的猜測是對的,你果然以為我對你隱瞞是怕你暴露我的秘密。”
陸鬱梨問道:“難道你不是?”她試探過他幾次,虧他的演技那麼好,連她都騙過了。
陳明澤仍舊沒有轉身,他的聲音裡冬日的晚風裡,顯得十分低沉:“我保守這個秘密,只是不想你面對我時尷尬。”
陸鬱梨賭氣道:“不,我一點都不尷尬。”
“你不尷尬嗎?”
陳明澤突然轉過身,一雙眼睛定定地看著陸鬱梨:“你若是不尷尬,不逃避,為什麼十年來只肯往家裡寄錢卻從不回來,你不但不回來連隻言片語都不寄,連地址都不留!”
陸鬱梨像被人扼住了喉嚨一樣,所有的話都說不出來。
良久之後,她才小聲說道:“我不知道該如何面對你們,尤其是你。”
平心而論,前世的養母對她很不錯。比她的大伯母和親姑姑都要強。
自己對她也有感情,或許正是因為期望太高,所以在得知那個真相時,她才那麼難以承受吧。而對陳明澤,她的情緒更是複雜難言……
當一切都剪不斷理不清時,她能想到的只能是離開。至於寄錢,那是對陳家養育之恩的報答。至少她心裡會平靜許多。
“你相信嗎?你當時聽到的根本不是真相。”陳明澤的聲音比剛才平靜許多。
“嗯?”陸鬱梨被震驚了一下,睜大眼睛望著陳明澤。
陳明澤的眼神已經變了,不再是孩子似的純淨天真,他的嘴角掛著輕微的笑意,語調緩慢地解釋道:“其實我也是那天才知道媽媽最開始的本意。在那以前,我一直以為她是想要個女兒才領養你的。當我知道真相後,我就趕緊勸媽媽打消這個念頭,甚至把爸爸和外公也叫了過來勸她。我跟她說,不管她歸初的本意如何,但六年來,我們已經有了感情,爸媽把你當女兒看,我們兄弟三個把你妹妹疼,既然如此,怎麼能不顧你的意願,讓你高中就輟學嫁人。我還勸媽媽,讓你繼續讀書,等你大學畢業,長大成人後,一切看你的意思,因為你和明河那麼要好,說不定你們倆就……”
陳明澤說到這裡,臉上帶著一絲苦笑:“最後媽媽在大家的勸說下決定打消這個念頭。繼續供你念書。可是——”說到這裡,他的語氣稍稍一變:“可是,可是我沒想到,你不問爸的意見,也不問我的意思,你拿到身份證,轉身就離開了家。我們全家出動到處找你……連犯人犯了罪都會給辯解和澄清的機會?你怎麼能這樣?你知道我們有多擔心嗎?”
陸鬱梨心潮起伏,無言以對。她沒想到,沒想到這件事的真相竟然是這個。
陳明澤停了一會兒又說道:“你離家出走後,爸南下了一趟去找你,我也去了幾次,都沒有你的音訊。我還到了天南村,你奶奶和大伯母說,她從來沒跟他們聯絡過。我打聽了每一個你可能會聯絡的人,可是他們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