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多月後,北直隸的土地測量和人口調查都有了初步結果。
布政使衛靖安和各地的知府都給巡撫蘇景瀾呈報了各自統計的資料。
此時,巡撫衙門的後堂。
蘇景瀾高坐主位,他的面前擺著一個書桌,桌上擺放著一冊冊厚厚的統計冊子。
在他的對面,兩邊分別坐著布政使衛靖安以及各級知府。
蘇景瀾想要先初步看看統計結果,他拿起一本冊子翻到了最後一頁。
看完後的他,忍不住皺了皺眉。
隨後,他又拿起一本冊子翻看到最後一頁,看完後,臉色也陰沉了下來。
蘇景瀾看了一眼,躺下坐著的眾人,他們表情卻十分淡定。
蘇景瀾心中更加生氣,他一把將桌上的統計冊子全都推到了地上,大聲斥問他們道:“你們好大的膽子!”
“皇上交代的差事,你們就是這樣辦的嗎?你們就不怕掉腦袋???”
說著,他站起身,繞到桌前,撿起地上衛靖安呈上來的一本冊子,走到衛靖安的面前,質問他道:“你們測量了一個月,只測量出我北直隸有土地105萬頃是不是?”
衛靖安坐在椅子上沒有動,低著頭答道:“是。”
蘇景瀾一把將冊子摔在了衛靖安的頭上,“你放肆!”
“我問問你,朝前末年的公文上寫著,北直隸有土地200多萬頃。我大順建國多年,歌舞昇平,百姓不斷開墾荒地,怎麼土地還能硬生生比之前還少了一半?”
衛靖安面對蘇景瀾的責問,從座位上站了起來,他走到一旁面對蘇景瀾跪在了地上。
“巡撫大人,這些都是此次測量的結果。”
“經過上次的事件之後,各個大田莊確實不再阻攔測量,但是他們卻在田地上作惡手腳。”
“田莊內的土地相當大一部分被覆蓋上了磚石瓦塊。”
“衙役去統計,田莊的人就說這些全是荒地。”
“到了最後,這才只統計出了這麼少的土地。”
“他們如此掩蓋土地,又十分蠻橫無理,我們該如何做?”
衛靖安的話剛一說完,幾名知府也都跪在了地上。
其中,保定知府謝雨軒說道:“大人不用說,我們也知道,統計冊上的一千萬人口是不實的。”
“前朝末年,官府文書統計,北直隸人口只有400萬人。人口即使再怎麼增長,也不可能到1000萬。”
“以保定府為例,本府三年前進行人口初步巡查時,只有80萬人,而前幾天卻巡查出了二百萬人。”
“出去做巡查的差役都說,之前很多沒見過的人突然冒了出來,但是他們都有背景有靠山,差役不敢得罪,不敢不做統計。”
“所以才造成了人口資料的不實。”
蘇景瀾聽後,腦袋嗡的一下,如五雷轟頂一般。
他到現在才明白,原來丞相對他所說盡管放心去查,必然不會受到阻攔,是這個用意。
這些文武大臣確實沒有再阻攔統計田莊,但是卻在農田上做了手腳,導致統計出的田地數很少。
另外,這些人居然還在人口上做了手腳。
貪得無厭!
簡直是貪得無厭!
蘇景瀾氣的有些手抖。
他轉頭看向跪在地上的這些大臣。
蘇景瀾知道,這些並不是他們這些人的錯。
“起來吧,都起來吧。”
衛靖安和幾位知府全都緩緩地站起身來。
蘇景瀾又重新回到了他的主位上坐下。
他對堂內的眾人擺了擺手,“都坐下吧。”
“這些也不是你們的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