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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崇默默在心裡算一算,距離花朝節尚有六七日時間,拖到花朝節之後豈不是要等十天半個月?
“愛妃不善女紅,也不必費勁繡什麼,簡簡單單便可。”趙崇用平靜的語氣若無其事說,“想來不用費太多時日和功夫,花朝節之前愛妃應當能將寢衣做好。”
雲鶯:“……”
皇帝發話,不能不從,她唯有應下。
趙崇心情又稍微舒暢兩分。
他這才略過這一茬,吩咐人傳膳,用過午膳以後不多留,回勤政殿去忙。
雲鶯消食過後,和往常一樣先悠閒睡個午覺。
縱然皇帝吩咐為他做寢衣,但若不繡什麼,簡簡單單一身寢衣,費些心思一日兩日足夠做出來。
因而云鶯也無須著急。
她懶怠動手,可皇帝親口要她做,便不能弄虛作假,只是哪怕能做出讓他穿得舒服的寢衣,也不願做得太好。
一旦皇帝穿得舒服,少不得往後 碰壁
將心思放在正事上, 果真便不再多想了。
只是,當夜深躺在床榻上,趙崇腦海不由得又浮現許多同雲鶯有關的事。
她的一顰一笑,她帶著嬌蠻的嗔怪, 膽大包天的腹誹。
哪怕此時回想起來也依然是可愛的。
事情怎麼偏偏是這樣?
趙崇從枕下摸出雲鶯送他的那隻香囊, 記起裡面是他們相結在一起的發,又覺出自己可笑。
她不抗拒同他之間的親密不假, 卻也少有主動與他親密的時候。
細細想來, 僅有那幾次確實都別有因由。
可他那時全然不覺得不對。
以為她是他的妃嬪,她已經是他的人, 心裡便理當裝著他、理當在意他。
她心裡有別人麼?
縱然此刻他一樣可以篤定說一句:“沒有。”
她心裡沒有別人, 趙崇不懷疑。
甚至, 他亦相信當初她心下那句“決計不願嫁給不喜歡的人”絕非虛言。
倘若她不在意他是真,她不願嫁給不喜歡的人也是真……會否曾經發生過什麼事, 是他不清楚不瞭解的?是因為這些他不知道的事情,使得她對他不在意?
然而趙崇認真回想雲鶯入宮之後他所知道的事,卻遍尋不見可能導致這般情況的任何一樁事情。
但這番回想,又令他眸光一沉。
最初他也不過是因覺得同她待在一起舒心自在才多寵愛她幾分。
他何嘗沒有私心?
無非從未想過她竟會不在意他罷了。
他是天子, 是九五至尊,順從他、迎合他乃妃嬪本分,可他聽過那麼多心聲,曉得這“本分”不過如此。
無非從未想過會碰壁。
無非從未想過,她比旁人少了亂七八糟的念頭,單純是因為不大在意他。
心口悶堵的感覺漸漸變得熟悉。
直至該起身去上早朝的時辰,依舊未能紓解。
該做的事仍要做。
趙崇如常上朝、同大臣們商議事情, 除去臉色略有兩分憔悴, 看不出任何異樣, 倒引得左相關心兩句他身體。
“陛下,今日乃花朝節。”
同皇帝商議完幾項春耕事宜的大臣們離去後,夏江躬身對趙崇說道。
每逢二月二十五花朝節,宮中妃嬪會一起在御花園裡祭拜花神。
身為皇帝的趙崇也理當在御花園中露臉。
夏江稟報過便耐心等趙崇發話。
作為大太監,他心知自昨天夜裡開始,陛下心情便不大好,只盼著去御花園走一走能有所好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