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來步遠的距離,卻不知該怎麼走過去。
她不覺又想起周太后的那些話。
“鶯鶯。”
但趙崇沒有任何猶豫疾步走到她面前牽起她的手,“我們去別處說話。”
肉麻
在命人去月漪殿請雲鶯之前, 周太后已吩咐過徐嬤嬤去給趙崇傳話。
她讓徐嬤嬤知會皇帝自己會告訴雲鶯那些事。
有些話,皇帝的身份擺在這裡,即便說出口也不見得叫人相信。
周太后是知曉這一點,因而決定由她來親口告訴雲鶯。
且果真如之前猜測, 相比於皇帝的那份心思, 雲鶯種種反應只說明她的理智、冷靜,以及大約十分清楚自己與皇帝之間身份的差別。周太后不認為這是壞事, 卻少不得叫皇帝的痴心坎坷艱難。
但她心思亦是之前對皇帝說過的話。
“兩情若是久長時, 又豈在朝朝暮暮。”
當真有遣散六宮、只同雲鶯一人廝守的決心,又何懼一時曲折?
一輩子不是日也不是一年兩年, 若無那般決心, 現下退卻不再去想, 也省得往後史書上記上無謂的一筆。
餘下的事,端看他們二人如何處理。
周太后想著輕嘆一氣, 徐嬤嬤扶著她從轎輦上下來,微笑道:“陛下和淑昭容到底年輕。”
“可不是嗎?”周太后看一眼徐嬤嬤也笑一笑,“要不是仗著年輕,只怕折騰不起來。若到咱們現下這個年紀, 便多半什麼想法也沒了,只盼平平靜靜才好。”
徐嬤嬤道:“所以奴婢才想著,太后娘娘不必嘆氣。”
“總歸得讓陛下折騰一場才能罷休,趁著年輕折騰,倒是好過……”
好過年紀見長反而肆意妄為,毀了一世英名。
周太后知徐嬤嬤的意思,不禁搖頭失笑, 也步入殿內。
而云鶯被趙崇帶回御花園。
金燦燦的光透過假山縫隙細碎漏下來, 在趙崇臉上留下明滅的光影。
雲鶯仰面看著他, 眉心輕蹙,微抿一抿唇角。
周太后那一番話在她腦海、在她意識裡漸次字字清晰。
又因那些話,此刻眼前的趙崇讓雲鶯再次生出一種不甚真實的恍惚之感。
她猜得到趙崇可能會同她說什麼。
只是在那之前……
“朕……”
趙崇的手緊握住雲鶯的手,甫一開口便聽見雲鶯一聲“陛下”,於是截斷自己的話看著她。
雲鶯同樣頓一頓。
趁著趙崇沉默的這一刻她繼續用平靜的語氣說下去:“陛下不該如此。”
趙崇沒有著急反駁雲鶯也沒有鬆開手,耐下性子聽她將話說完。
雲鶯原本有一肚子冠冕堂皇的話可以拿出來說,但她最後只又說得一句:“臣妾受不起。”
於她而言便是如此了。
“受不起”三個字已經足夠將所有的話說盡。
哪怕從寵妃變棄妃,不牽累家人,她可以沒有任何不滿沒有任何怨言接受,但遣散六宮便絕不是一句“登高必跌重”可以說得盡的。她甚至預見得到雲家會因此在朝堂上遭受怎樣的抨擊。
何況,她如今生不出這種奢想。
她不願交付自己的心,便給不出他內心所期盼的回報。
遲早有一日他會灰心喪氣。
會後悔,會不甘,會怨、會恨,也會因為她的不識好歹而惱怒。
沒意思。
雲鶯平復心緒,彎唇一笑:“承蒙陛下錯愛,只怪臣妾沒有那個福氣。”
趙崇雖然盼著雲鶯將話親口說與他聽,盼著她同他說心裡話,但眼下不是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