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無恥,心裡沒點數。”
“若真什麼也不要,北伐落空,白結了一次盟,就這麼將京都拱手相讓,軍中只是有人不服氣,張嘴就罵聖母在世。”
祈郎中眸光一動,像是六月天喝了冰水一般舒爽。
只要他見縫插針,日積月累,天天吹風!那崔子更在段怡這裡,那就是斷了線的風箏!一個噴嚏就能打飛出去!
“也是難為你,冷靜自持,從那荊棘之中,硬生生的走出了一條道來!”
祈郎中摸了摸自己的鬍子,笑吟吟的朝著段怡看了過去。
段怡左看看,右看看,驚訝的看向了祈郎中,“這裡也沒有旁的人,先生怎地突然誇我?莫不是段思賢那毒香,不點都有效,將先生燻醉了?”
段思賢死後,那毒香自然落到了祈先生手中,叫他好一番研究。
祈郎中哼了一聲,“你身邊那蘇筠同韋猛,連你打個屁,他們都要拍手誇讚好香!”
“其他的人,更是半分不多想!你指東他不往西,先生我若是不做那拉人的第九頭牛,你還不要上天去!忠言逆耳利於行!”
段怡點了點頭,“回頭我讓鄭鐸將大殿上的柱子都摸上一遍,下回你撞柱子諫我的時候!血濺當場青史留名的效果有了,又不會死,豈不是大善?”
祈郎中捂住了胸口,手都氣得顫抖了起來!
“主公這種瓜娃子,就應該出去騎馬!省得將老夫氣死!”
段怡哈哈大笑出聲,“多謝先生誇讚,這是我們師門對徒弟的最高讚賞!”
祈郎中瞧著段怡學他說話,不怒反笑,當真是氣樂了。
他瞧著笑得前合後仰,手中還捏著那木造書的段怡,目光柔和了下來。
雖然他口口聲聲唸叨親兒子,可比起半路撿回來的祈景泓,段怡方才是他瞧著長大的孩子。
算起來,從那姓段的一家子回劍南道,再到段怡領著六十騎出劍南,從做土匪頭子開始打天下,到如今成為一方霸主,掰著指頭數,也不夠一年時光。
就在這短短的時日裡,群雄爭霸,大周朝覆滅,再到如今形成三分天下的局勢,當真是在眨眼之間。
那會兒他日夜操心的還是讓段怡如何韜光養晦,扮豬吃虎,守好劍南道。
可到底是他想窄了,就在他還為段怡將劍南道拱手給了顧明睿,黔中毫不猶豫的賠給了崔子更而耿耿於懷的時候。
段怡已經衝到了最前面,劍南同黔中到底還是姓了段,只不過這回名正言順,再無人敢質疑!
祈郎中嘿嘿一笑,伸手摸了摸自己的眼睛。
嘿嘿!這哪裡是什麼祖墳冒青煙,這明明就是老祈家祖墳上長滿了大眼珠子,要不然的話,他怎麼這麼厲害,一眼就選中了當時血糊糊的段怡!
段怡瞧著這老兒像是抽風了似的,伸了個懶腰,撩開馬車簾子,輕輕一躍,翻身上了戰馬。
她餘光一瞟,瞧見騎馬跟在一旁的穀雨,忍不住一臉驚豔。
這廝並非行伍出身,自是不穿戰袍。
平日裡一身黑色袍子,又戴著斗笠,像是田間稻草人同黑烏鴉合體了一般,瞧著了無生氣。這會兒因為替段思賢守孝,穿著一身白色素服,頭髮亦是用白色的素緞纏了起來。
因為哭得厲害,眼睛鼻頭這會兒都是紅紅的,瞧著那叫一個我見猶憐。
令人恨不得衝上去直接抓住他,大吼,“快叫爹!”
這模樣,絕對是土匪都要搶到山上去當壓寨兒子的啊!
穀雨感受到炙熱的目光,扭頭朝著段怡看了過去,他忍不住清了清嗓子,聲音嘶啞的說道,“主公可有事?”
今日一早,天尚未亮,他便將段思賢的骨灰,按照他所言,灑在了漢江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