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誰都能夠聽到他的慌張。
他們都會水,落水反倒是沒有什麼可怕的。可怕的就是如今傾斜著,人統統朝著一邊滑下去,站都沒有辦法站穩,更別提有效的進攻了。
更可怕的是,先前朝天的甲板,如今整個朝著江邊,他們一群人,就像是趴在那裡,不得動彈的待宰羔羊!
而且,出現這樣情況的,並非只有他們一條船,後頭跟上來的隊伍,整個都亂了起來。
段怡聽著,啪啪啪的鼓起了掌。
“臨死之人,其言也善!誇獎得很好,記得下了閻羅殿,也對著閻王爺誇獎我一回!”
段怡說著,餘光一瞟,只見一隻肥肥的信鴿歪歪扭扭的從城中飛了出來。
她勾了勾嘴角,朝著那吳善中說道,“事到如今,不如你降了我如何?”
“你們的兄弟姐妹都在城中,曾經同你們並肩作戰的襄陽軍戰士,皆已經歸降於我。襄陽就是你們的故土!你們是要死在家門口,跟著這姓吳的做那孤魂野鬼。”
“還是投降之後一家團聚?”
段怡說著,定定的看著那吳善中,注意著他的反應。
吳善中餘光一瞟,見那鴿子飛來,頓時大喜過望,他喊道,“士可殺不可辱,老夫豈能受你裙下之辱?”
段怡挑了挑眉,也不動手,瞧著那吳善中勉強的站在那裡,抓住了落在他肩頭的胖信鴿。他開啟一看信,卻是一怔。
只見那信上寫著簡單的五個大字:老夫已出城。
吳善中緊了緊手,過了好一會兒,輕輕的舒了一口氣,他抬起眸來,朝著躺在地上死不瞑目的偏將看了過去。
這會兒船已經傾斜得厲害,不少士兵都滑了下去。
偏將的屍體無人拉著,亦是已經到了邊緣,眼瞅著就要掉下去了。
長箭如雨下,將那些跟著他一起奮戰計程車兵們,都紮成了篩子。
可那些長箭,卻像是生了眼睛一般,全都避開了他。
吳善中輕嘆一聲,垂了垂眸,朝著段怡看去,“停手吧!我們願意投降!”
段怡長槍戳了一下身前的銅鑼,笑道,“不是寧可死不可辱麼?怎麼,看到那孫營已經成功混出了城,所以就沒有拿雞蛋碰石頭,拿你手底下士兵的命去填坑的理由了麼?”
吳善中身子僵硬在了原地,他將那張信紙,重新攤開來看,卻是大駭,手顫抖了起來。
“這信是你安排人寫的?根本就是假的!你早就知曉了,我同趙長安還有孫營的打算!”
吳善中看著眼前那個小姑娘,同她身邊神叨叨的老瘸子,打心底裡騰起了一股涼意。
他以為他們算計了 給孟婆做妾?
吳善中所在的那條大船再也撐不住,整個都傾翻了過去,像是一隻碗倒扣在了江面上。
吳善中大駭,來不及聽任何的話語,便只覺得天旋地轉,整個人失去了重心。
他在江邊長大,最是曉得江水之威。
大船下沉,會捲起旋渦,周遭的一切,像是陷入黑洞的流沙一般,頃刻便屍骨無存。
他拼命的撲騰著,想要朝那襄陽城的方向游去,可那身後,像是有一隻巨型的大手將他抓住了一般,帶著他整個人往後沉去。
吳善中嗆了一口水,劇烈的咳嗽起來,他以為自己是不怕死的,可這瀕死的一刻,他卻是不那麼相死了,段怡她究竟是怎麼知曉的呢?又知曉到了何種地步?
吳善中正想著,只見一個身形踏著浪來,她像是一隻輕飄飄的白鶴一般,隨手一拎,便將他從水中拎了起來。
他的全身溼透了,夜風吹在身上涼涼的,先前已經停住了的沙沙細雨,這會兒好像落大了些。
可吳善中根本就顧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