興的嘶鳴起來。
段怡不敢停留,拍了拍馬屁股,絕塵而去。
待她走遠了,那個叫東平地領頭人,方才追了上來,他扭頭看了看田間的屍體,嘖嘖了幾聲,給了一旁小兵一個眼神。那小兵點了點頭,從懷中掏出一串錢來,遞給了那種田的老丈。
“江湖恩怨,驚嚇了老丈,又倒了莊稼。這是壓驚錢兒……”
他說著,伸手一撈,將那女子的屍體,從田中撈了起來。一扭頭朝著一旁的山上行去。
東平下了命令,也不停留,繼續追著段怡而去。
夏日的天亮得早,不一會兒的功夫,日頭便升了起來,烤得人辣辣地疼。
段怡抬起頭來,眯著眼睛看了看那城門樓上掛著的大字,錦城終於到了。
入城的門口排了長長的隊,她身上的血水同泥水,被太陽一曬,已經乾巴巴的粘在了身上,變成了一塊塊的,看上去格外的駭人。周遭的人一瞧,紛紛的讓開了道兒,議論紛紛起來。
那守城計程車兵瞧這邊發生了騷亂,不悅地走了過來,“啷個回事啷個回事?”
他生得十分的粗壯,鬍子炸裂開來,看上去比鞋刷子都要硬,“啷個回事?”
士兵分開了人群,定眼一瞧,卻是大驚失色,“這不是朝風麼?這是將軍的朝風!來者何人?”
段怡還來不及說話,一瞬間一大隊士兵便將她團團圍住了。
段怡抓著馬韁的手緊了緊,艱難的張開了乾涸的嘴,沒有喝水又怕張嘴餐了風,她一直緊閉著雙唇,現在嘴巴皮兒,都粘在一塊兒了。
“顧明睿在此,護送我們回府。另外請保興堂的祈郎中來,快!”
看來她在這錦城裡,也是毫無地位可言。
錦城段怡
那炸鬍子軍爺聽了這話,一個箭步衝了過來,確認了顧明睿的身份,頓時大駭。
他朝著一旁團團圍著的小兵怒吼一聲,“還他孃的愣著作甚?去保興堂請那姓祈的小老兒去節使府!”
然後拽了一匹馬過來,一躍而上,飛奔入城,“小娘子隨我速速進城。”
段怡見狀微微鬆了一口氣,拍馬跟了上去。
她是個詐和的,連舅父家中大門是朝南開還是朝北開,都是一無所知。
好在她慣常運氣不錯,這炸鬍子怕不是尋常軍爺,省去了她諸多口舌。
炸鬍子在市集一路狂奔不停,待到了節使府門前,都沒有片刻停留,直接打馬衝了進去。不多時便到了府中一處宅院跟前。
那院子裡的人聽得響動,立馬衝了出來。
段怡瞧了一眼,只覺得鼻頭一酸。
來人頭髮鬍子花白,同她那一見面就遇害的倒黴舅父一樣,生了個張飛的身子趙雲的臉,只要眼睛沒有瞎,都能夠看得出來,那是一根藤上結出來的兩茬瓜,同源同宗。
那老者一眼便瞧見了馬背上不省人事的顧明睿,身形一晃,險些栽倒在地。
還是他身邊一個穿著醬色長衫的老儒生一把將他扶住了,這才站穩。
“段怡,啷個回事?”老者聲音帶著顫。
段怡拱了拱手,“出劍南,夜裡遇伏,飯食有毒,舅父戰死,表兄重傷,丟了生辰綱。”
老者眼眶一紅,猛地一跺腳,那院子裡的青石地面咔嚓一聲,碎裂了開來。
他一個箭步衝到馬前,一把抱起了馬背上的顧明睿,便往屋子裡衝。
就在這時候,一個揹著藥箱子,一瘸一拐地老頭兒,慢悠悠地晃了進來,他手中拿著半個香瓜,一邊走一邊吃,淌了一手的水。
經過段怡身邊的時候,瞥了她的脖子一眼。
請他的小兵見著了,忍不住著急的催促了幾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