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兒便繡花枕頭了。”
段怡說著,將懷中的食鐵獸放在了地上,那靈機東看看西看看,瞧見段怡的小院裡有簇好竹子,慢慢悠悠的走了過去,在裡頭東嗅嗅,西嗅嗅起來。
知路哼了一聲,指桑罵槐什麼,她打娘肚子裡就會了。
她家姑娘明明是同那小崔將軍一道兒進的山,兀地自己個囫圇回來了,倒是叫她們姑娘好好的腦殼開了瓢,可見不是個有心人。
“我煮兩碗,你一碗,知橋一碗”,她說著,袖子一甩,朝著小廚房走去。
走了幾步,卻又頓住了腳,驚奇的看向了竹林裡的靈機,“姑娘,你怎麼抱了只食鐵獸回來?這東西小時候好玩得緊,長大了,那像座小山兒似的。”
“我聽我阿孃說,它一張嘴,能把鐵鍋給咬缺了!”她說著,小心翼翼的伸手摸了摸靈機的背,“有的時候筍少,它們還會下山來溜達呢!不過這些年,見得少了,都沒有姑娘的這一隻乖巧。”
“不虧是我們姑娘,連撿的食鐵獸,都比旁人聰明些”,知路說著,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麼似的,又道,“哎呀,差點忘記同姑娘說了。剛聽說上房那邊出事了,二郎突然舊疾復發……”
“夫人叫薛郎中來瞧了,著急上火的去抓藥了。說是病勢洶洶的,都吐了血出來,老夫人將自己珍藏的老參,拿出來切了。”
段怡一愣,“你說段銘?他最近身子不是強壯了許多麼?”
自打段銘那回跟著她去了顧家之後,他好似一夜長大了許多,不似從前似的,事事都聽顧杏擺佈了。又自己找了一些溫和的養生功夫來練,瞧著比之前咳嗽都少一些了。
知路搖了搖頭,“誰說不是呢?可能入冬冷了,說是直接暈過去了,好死不死的,摔在了屋子裡春棠姐姐縫衣服的籮筐裡,叫剪子給扎傷了。”
“夫人大怒,抽了春棠姐姐好些鞭子,現在還在罰跪呢。”
段怡若有所思的摸了摸下巴,輕輕地哦了一聲,“你一會兒撿些藥材,隨我去看他。”
她說完,領著知橋進了屋子。
崔子更坐在桌案前,自顧自的悠閒喝著茶水,手中還拿著一卷書,在那裡看著,見到段怡進來,頭也不抬的說道,“坐罷。”
段怡呵呵一笑,“你倒是自在,不知道的,不曉得的,還當這是你家府上。”
崔子更輕輕地喝了一口茶,“不是你抓回來的美人兒麼?左右都要上蒸籠了,還不讓人喝口茶?閻王爺都沒有你的心腸硬。”
他說著,頓了頓,“除非黑衣人有兩個,不然的話,肯定不是你那個走一步路喘三下的弟弟。”
段怡挑了挑眉,“嗯,我舅父再怎麼沒本事,也不至於被一個八九歲的孩子給殺了。”
崔子更吹了吹茶盞裡的沫兒,“若換做我,便可以。”
“這裡又沒有牛,你瞎吹個什麼勁兒?媚眼拋給瞎子看,這裡可沒有誰,想要拜倒在你的裘褲之下。不過也能理解,一把年紀了尚未成家立業。”
“的確是心急火燎的瞧見一塊石頭,都恨不得開屏一番的。”
崔子更一梗,深深地看了段怡一眼,專心致志的看起書來。
這是一本《左氏春秋》,段怡寫得一手極好的行書,十分大氣宛若猛鬼畫符,這書崔子更早就背得滾瓜爛熟,看與不看都是一樣的。
可旁邊段怡寫了許多見地,讓他瞧得頗有意思。
一個人說出來的話,可能是反的;做的事,可能是假的;甚至於她的性情,都可能是掩飾;可她的見解是真的,能夠透露出一個人,真正想做的事。
崔子更覺得,他讀的不是《左傳》,而是《段怡書》。
而這本書,有趣至極。
段怡懶得理會她,在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