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婚的喜酒吧!到時候指不定你還能夠瞧見我同青樓小倌稱姐道妹。”
她一說完,慌忙的捂住了自己的嘴。
從前她不是這樣的,那姑娘家該遵守的大家規矩,她記得門清,三句不離嘴。
現如今卻是什麼的荒唐的話,都能蹦出來的,這大約就是近朱者赤,近段怡者黑。
段淑想著,就瞧見段怡的手朝著樹下指了指。
只見樹下來了二人,打頭的那個人,穿著一身白色的錦袍,手中拿著一把摺扇,他的衣衫溼淋淋的,扇子上的字也因為被打溼了,所以全模糊了。
他的頭髮滴著水,卻是焦急的四下張望著,見到段淑還沒有來,鬆了一口氣。
“公子,這裡有塊大石頭,你快坐下喝點熱水。你全身都溼漉漉的,咱們要不還是先回去罷,夜裡風大,若是染了風寒就不好了。”
“待咱們家去了,換了衣衫,再尋機會同段二姑娘賠罪。”
那小廝說著,遞給了白袍男子一個竹筒,男子開啟,咕嚕嚕的喝了一大口,隨後嘆了口氣。
他將竹筒遞給了小廝,又在懷中摸索了幾下,掏出了一個紙包來。
那紙包被壓扁了,溼漉漉的。
白袍男子輕輕地開啟來,裡頭的綠豆糕已經壓爛了,又被水泡過了,看上去有些慘不忍睹。
“我第一回 瞧見段二姑娘的時候,她就在吃綠豆糕。那是東宮生辰,阿爺進京敘職,我那會兒正跟阿爹賭氣,不想天天被藤條抽著背書,便隨了阿爺去。”
“段二姑娘一個人,吃光了一整碟子的綠豆糕。當時我就想,下一回若是我再見著她,一定要給她送上一盒,我們杜家有綠豆糕秘方,她可想來吃?”
段怡在樹上聽著,搓了搓自己的胳膊,她捅了捅段淑,指了指身後,做了個手勢,“要下去麼?”
段淑有些呆愣愣,她回過神來,臉紅了紅,正準備下樹,就聽到樹下的男子站了起身,他將那綠豆糕輕輕地放在了一旁的大石頭上,又是重重地嘆了口氣。
“走罷,明日咱們就離開劍南道,家去之後,叫阿孃來問羅姑娘提親。”
那小廝一聽,頓時著急了,“公子,你瘋了麼?你來段家,不就是為了段二姑娘來的麼?羅姑娘明明知曉你喜歡段二姑娘,還死皮賴臉的跟著過來。
“他知曉你今日要來見段二姑娘,方才故意拉著你一道兒落水的。這都是後宅的伎倆,但凡有眼睛的都能夠看出來,她想要嫁給公子你,想得瘋魔了!”
“公子,救人還有錯了麼?你救了羅姑娘,就不能娶段二姑娘了麼?”
那白衣公子搖了搖頭,“我知道是圈套,但還是跳下去了,因為不能夠見死不救,在跳下去的那一瞬間,我便已經有了取捨。”
“罷了,我不過是個尋常讀書人,家世身份本就同段二姑娘有著天壤之別。能見著她一面,那都是託了祖父的福氣了。祖父亡故,我本來尚在孝中,不應該來的……”
“可當年一瞥,心中到底有了念想。羅姑娘有執念,我又何嘗不是呢?”
他說著,打了個噴嚏,剛走了兩步,覺得有些不對勁,便又扶住了那小廝,拔下了自己的鞋子,倒了倒,一條活蹦亂跳的魚掉落了下來,在地上撲騰了好幾下,一下子撞在了旁邊的大青石頭上,便不再動了。
白衣男子蹲下身去,撿了一根樹枝,在那青石旁邊,鑿了一個坑洞,將那魚埋進去了,蓋好了土,方才拍了拍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