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起身來,抖了抖胳膊腿,“關老爺子不必太過擔心,兵來將擋水來土掩。都說強龍壓不過地頭蛇,就外頭來的那些歪瓜裂棗兒,說他們是強龍那都是侮辱龍了。”
“不過是些過街老鼠,自以為自己能飛天了,擱老鼠洞裡藏著不開心,飛要往蛇嘴裡跳,咱不吃他,那都不好意思了不是?”
關老爺子老懷大慰,露出了安心的笑容,“可不是,有段三你在,顧使公又要回來了,誰敢在我們劍南胡來?”
覺得自己被罵了個狗血噴頭的崔子更同晏鏡,將茶盞輕輕地一擱,也跟著站了起身。
“聽聞顧使公今日回錦城,某便先告退了,也想去那城門口看個熱鬧,一睹使公風采。賭輸的債,我們已經還清了,接下來的日子,你還是自己個吃糠噎菜吧。”
“要不然的話,讓你的孝順徒兒,做給你這個師父吃。畢竟我的學生,要做……”
晏鏡得意洋洋的炫耀著,可他的話還沒有說完,便被段怡同祈郎中齊聲打斷了。
“誰說我是孝順徒兒?”
“誰說她是孝順徒兒?”祈樹說著,衝著晏鏡呸了一口,“祈某青春年少,不像某些人,再過幾年手都要抖到拿不動筷子,躺在床上都會尿,自然是需要孝順學生餵飯了……”
晏鏡搖了搖手中的扇子,好笑的看了看祈樹的花白的頭髮,長長的鬍子,好一個青春年少!
這師兄弟二人一路罵罵咧咧的向前,段怡同崔子更默不作聲,神色緊張的跟在身後,就等著兩個老頭子大打出手之後,他們也好互相毆打起來。
四個人打架,各方只要有一個人贏了,那就不算輸。
關老爺子瞧著這劍拔弩張的氣氛,撓了撓頭,朝著院子裡的棺材走去。
最近錦城難得好天氣,棺材早日刻好了刷漆,幹得也快些不是。這搞鬥爭人太過複雜,哪裡有簡簡單單的樹,來得好啊!
四人來到城門口的時候,錦城門前已經是人聲鼎沸。
馬蹄聲震耳欲聾,隔得遠遠地,便能夠瞧見顧家火紅色的大旗,以及車馬揚起的塵土。
在城內主幹道的兩側,站滿了人。站在那前頭的,是三皇子同五皇子,以及一些段怡在青雲書院見過的人,但是更多的,還是來這裡看熱鬧的平民百姓。
顧從戎回城,一年沒有一百那也有八十回,都是悄無聲息的來,悄無聲息的去。這一回倒是那讓那些京城裡的人,整出了一副迎親的架勢。
明睿哥哥
段怡瞧著,嘲諷地笑了笑:“先生你等著看,今兒個應該拿筆墨來,恰好畫上一出人世間。”
祈郎中不明所以,昨夜顧從戎在布袋口遇襲,段怡同賈參軍甕中捉鱉之事尚未傳到城中來。
因為一個活口都沒有留,別說尋常人了,便是那些刺殺幕後主使們,都未必知曉。
不等他細想,顧從戎的車馬已經到了城門前。
他穿著一身紅金相稱的甲衣,頭魁之上的立著的翎羽,隨風飄揚。
雖然已經上了年紀,但脊背依舊挺著直直的,手中緊緊地握著一杆長槍,槍頭的血跡已經乾涸了,看上去有些斑駁。
那白色鬍子上的血,已經結了痂,看上去詭異得可笑。
可站在城門裡的人,並沒有一個,是笑得出來的。
在他的身後,一個約莫十三四歲的少年郎,翹著二郎腿側坐在馬背上,露出了囂張跋扈的笑容,他的肩頭,扛著一根樹枝,那樹枝之上,串著幾顆圓滾滾的東西。
那些東西,用白布包著,滲透出了紅彤彤血,遠看像是一串巨大的糖葫蘆,可一走近來,那撲鼻的血腥味,那可疑的形狀,都讓人有了恐怖的猜想。
段怡站在人群之中,瞧著一臉欠揍模樣的小王爺蘇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