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被那沈青安殺害,他們的頭顱被掛在城樓之上,死不瞑目。”
“鮮血一滴滴的落下來,我二姐姐挺著大肚子,從那城樓之上一躍而下。她說襄陽城在,長孫氏在,襄陽城亡,長孫氏亡。”
“我來遲了一步,到的時候,她已經躺在了地上。沈青安的馬蹄從她身上踏過,襄陽城破,到處都是屍山血海,還有燒焦的氣味。”
“那味道,我再熟悉不過。雖然是在夢中,但我彷彿能夠感受到手上的粘膩。二姐姐那般美貌之人,攤在地上,像是泥餅一般。”
段怡語氣平緩,聲音並未帶顫,卻是聽得人心尖都在顫。
“若是我當日晚到一步,這便不是夢”,段怡時常在想,人的一生,往往就在一念之間。
若這世間就是一個話本子,興許那作者的大綱裡,她便如夢中一般,晚了一步,從此痛徹心扉;事到臨頭,筆鋒一轉,她又快了一步,沾了那鄭鐸的鴻運,終於不至於二回,見到親人死在眼前。
“段怡將襄陽託付於我,我將以命相護。先生待我為君王,我待先生以國士。”
段怡話音落畢,屋子裡靜悄悄地。
那香爐裡的香,被風吹動,變得有些彎彎曲曲。
“我是如此,你亦是如此。”
“你叔父為了你在蘇州臥薪嚐膽,你揹著弒父的罪名,潛行去錦城,遭天下人唾罵;玄應軍為了你東山再起,認賊做父,委屈求全。”
“一將功成萬骨枯,咱們一路走到這裡,死了多少人,身上被戳了多少個血窟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