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要回江南去了。你若有心,我可以在走之前助你一臂之力。”
“更何況,你若是不拿劍南道,顧明睿能撐到幾時?”
崔子更說著,頓了頓,聲音輕柔了幾分,“明明顧使公瞞著你,你心中便難過得很,話裡的刺都比平常少了幾分。”
段怡一愣,神色複雜的看向了崔子更,她沒有想到,眼前這個人,連這樣的事情,都注意到了。
她垂了垂眸,轉過身去,看了看掛在段家老宅門前,隨風飄舞著的燈籠。
過了好一會兒,方才說道,“我既不是段家人,也不是顧家人吶,這種心情,我想天底下沒有人比崔子更你更加了解的了。”
崔子更沉默不語。
他母族無依,揹負著弒父的罪名,被兄長趕出了崔家門,天下哪裡有比他還孤寡的人?
他想著,看了看自己的右手,然後將他放在了段怡的頭上。
“我們很強大,所以不怕一個人”,崔子更說著,頓了頓又道,“更何況,我覺得我們已經遇到了志同道合的人。”
段怡脖子一縮,從崔子更的大手之下,走了開來,她不敢置信的指了指自己的鼻子,“你說的那個志同道合的人,該不會是我吧?不要看我嘴巴又欠,殺人又多,就覺得我跟你是同夥啊!”
“還有,把那個很難過收回去。我並沒有很難過,只是有些惆悵而已。這兩者之間,差了十萬八千里!唉,一把年紀了,要穩重一些,不要隨便隨便跳出了,像箇中二的孩子一樣說一些自以為很厲害的話!”
她說著,又想起崔子更並不明白中二這個詞的意思,補充道,“你帶著數百勇士出門呢,晏先生還有東平,朱䴉明明都在……你還說什麼古道西風瘦馬,斷腸人在天涯……”
崔子更無語的看向了段怡,明明就是她自己先說的!
是她一臉神叨叨的看著門前要吹爛了的破燈籠,落寞的說什麼是沒有家的人!還說他懂!他方才順著這個話茬子,不要臉的說出這麼一番話來的!
崔子更想著,只覺得先前摸了段怡腦袋的手,羞恥得恨不得鑽進地裡去!
這個倒打一耙的傢伙!
段怡見他氣鼓鼓的,眨了眨眼睛,笑了出聲,“知曉你是像賈大爺一樣在安慰我了,崔大爺!”
她說著,拍了拍胸脯,說道,“你不是也說了麼?天下大亂,節度使們都各自為政,自立為王!那我段怡若是想要一個地兒,還用得著同顧明睿搶麼?”
“小姑奶奶想要哪塊地,就去搶哪塊地!”
她說著,搓了搓手,嘿嘿一笑,“你看我都這麼心碎欲絕,言語已經不能寬慰我,不如……嘿嘿,小崔將軍,先前咱們去五平山的時候,你不是說你有一杆長槍要送我麼?”
“我掐指一算,那杆槍就是治癒我的靈丹妙藥!”
崔子更牙齒咬得蹦蹦響,好一個厚顏無恥的傢伙!
罵人的時候就說崔大爺,有所求的時候便說小崔將軍!你的臉是隻有一頁書皮的書麼,隨便一翻就翻過去了!
他氣歸氣,無奈地說道,“給你了,我本來也是不使槍的。”
新的長槍
段怡頓時樂了,噔噔噔便率先上了崔子更的小樓。
甫一推門進去,靈機便滾了出來,軟乎乎的肚皮,趴在了她的腳背上,段怡哈哈一笑,一把將它從地上薅了起來,在手中顛了顛,“我在前頭餓得眼冒金星,你倒是好,又長胖了些!”
她說著,抱起靈機摸了摸,“隨風該榮養了,等你長大了,我也騎著你上戰場,咱們一起威風。”
靈機一聽,眼睛一閉,在段怡的懷中趴成了一灘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