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一顆淚痣,彷彿點睛之筆,讓他的煞氣更盛了三分。
一身喪服勝雪,唯獨那腰帶中間嵌著一輪圓月,用金絲銀線繡了漫天星河。
他右手拿著筷子,那筷子上,穩穩的夾著一根長箭,箭勢剛消,翎羽還在震著。
左臂沒有袖子,光溜溜的,多一分嫌肥,少一分嫌瘦!
他不悅地看了過來,聲音帶著幾分嘶啞,“你管誰叫叔叔?”
段怡訕訕一笑,餘光卻是瞟著來路,耳朵豎得尖尖地,待那些追她的馬蹄聲走遠了,她方才長長的舒了一口氣,她賭對了!
雖然她不知曉顧旭昭同顧明睿到底是劍南道什麼重要人物,但明顯屠盡整個客棧的人,目標根本就不是什麼勞什子生辰綱。
而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在於老顧家的兩顆人頭。
他們紀律嚴明,絕非一般的匪徒。既然需要遮遮掩掩,便說明這件事並非是可以暴露在天下的事!若這酒肆裡只有幾個弱雞路人,那就是她段怡小命該絕!
可這群奔喪之人,拿著統一的制式武器,十有八九是軍爺!
賊人再來一次屠殺與不露面直接退走的機率為五五分,段怡想著,看了看地上躺著一動不動的顧明睿,不對,為四六分!
她那“便宜叔叔”筷子夾箭,太過拉風,直接震退了敵人,將這機率變成了二八分!
見段怡不說話,與那少年郎同桌用飯的一個黃鬍子儒生開了口,“哪裡來的泥猴兒,像個未開化的。狐假虎威的主意,竟是打到我們公子身上來了。”
“卻是不知道自己個大謬,一頭扎進了這閻王廟裡,還沾沾自喜呢!公子家中當真人丁興旺,小小年紀就有這麼大的一個侄女兒了!”
“哦,那邊還有一個半死不活的,搞不好也是你大侄兒!”
哪裡來的陰陽怪氣的糟老頭子!
段怡有些訕訕,她認真的站起身來,對著那少年郎行了個大禮,“小女同兄長欲往劍南投親,過崗之時,路遇匪徒。兄長保護我身受重傷,情急之下方才借了公子之勢!”
“我瞧著諸位威風凜凜,那領頭之人定是德高望重,一時不察,方才喚了一聲叔叔。小公子若是氣惱,可以喚我一聲姨母,氣回來!”
那黃鬍子儒生一聽,哈哈大笑起來。
少年郎不悅地瞪了他一眼,“晏先生,不會說話,不如把舌頭割了。”
段怡頭皮一麻,裝著沒有聽懂那少年郎的威脅之意,伸手摸了摸顧明睿的額頭,朝著這酒肆的掌櫃看去,“老丈,我哥哥身受重傷,這附近可有郎中,能夠救他一救?”
那掌櫃的被點了名,從人群中探出頭來,看了一眼地上的顧明睿。
只見他面如金箔,汗大如豆,嘴唇發紫,一看就是不行了,心中也不免著急起來。
“小娘子,這官道上頭,哪裡有郎中。只有歇腳的小店兒。我瞧這小哥兒怕不是好,尋常的郎中都治不得。”
“你還是快馬加鞭朝那錦城去,尋個厲害的神醫給瞧瞧,興許還能救回一命來!”
段怡點了點頭,用力的扯下了自己的兩個耳環,遞給了那掌櫃的,“老丈給我兩壇最烈的酒。”
顧明睿的血用金瘡藥止住了,可是高燒不退。
她不知道路上還會遇到什麼危險,這裡離那錦城,又還有多遠。
郎中沒有,用烈酒擦身子也可以降溫。
段怡想著,一把扛起了顧明睿,便要望酒肆裡頭走。剛剛起身,就聽到那少年郎說道,“晏先生,你給他看看吧,別死了。”
黃鬍子儒生一愣,驚訝地看向了他,過了好一會兒,方才意味深長地說道,“公子殺人如麻,是該積點德。”
他說著,宛若疾風一般,在段怡還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