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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在你懷裡……”小叔喃喃道。
“是啊。”我回應:“他還是回了聲華庭,不過我那時候有點兒迷糊了,不知道是怎麼回去的,我回過神兒來的時候,雲謹已經在棺材裡了。雲嫣說,今天帶人準備,明天葬禮,守靈七日。”
“好……好吧……”小叔也低下了頭,在此之後就像石化了,再沒有說什麼。
好一會兒後還是老傅打破了沉默,他咳了咳,臉上的神色舒緩了些,對我的態度也好了些:“如果是重要的朋友,該去還是要去,私自離開醫院的事就算了,但祠堂那邊還是要有交代,你也太沖動了。”
“對不起。”我沒有辯駁,只管認錯。
然而老傅這次沒有再因為我的退步而縱容我。
陸澄澄來了,大概是因為幫我逃跑,有點兒心虛的緣故,他站到我身邊時還咬著嘴唇,看了我一眼之後才走到老傅身邊,低聲喚了句:“爸。”
我震了一震。
這好似是陸澄澄這一世第一次管老傅叫爸爸,上一世我聽得多了習慣了,但這一世不知道為什麼,我聽見那個字眼偏偏就是如此的刺耳,可我轉念一想,好像也本該如此。
我沒有說什麼,只是靜靜的等著。
但老傅……
他見到陸澄澄,表現的十分欣慰。
他甚至當著我的面,牽著陸澄澄的手拉他坐下。
我站著,他坐下。
我傻了眼,心裡咯噔一聲,頓時還捏緊了拳頭,青筋繃起。
我瞪大了這雙眼看著。
“澄澄啊,你的傷好點兒了沒有?今天換藥了嗎?”老傅滿眼關切的問。
“我……換了,我已經不疼了。”陸澄澄也有點兒驚訝,驚訝的同時,他還略顯不安的頻頻回頭看我。
我知道他是在意我的情緒,不希望我看見傷心,但我那時候就是氣急了,我就是沒辦法冷靜我就是沒辦法理智!我就是要把這種可憐我的眼神當做是挑釁!我沒辦法,我也不知道我怎麼了,那一瞬間,我幾乎要窒息。
我還是哭了,憋了那麼久的苦楚在這一刻徹底崩塌,如同洪水猛獸侵蝕萬物,我真想這時候能有人給我一把刀,我瞭解了我自己,也就不用再經受這種“我才是外人”的感受了!
他們和和美美的,才是真正的一家人吧?我插進來算怎麼回事兒呢?
我的哭是有聲的,聲音之巨大是歸雁庭中絕大多數人都能聽得到、看得到,是表哥於心不忍,是陸澄澄眉眼低垂,是撕心裂肺的慟哭摧垮城樓。
可我的哭又是無聲的,是老傅的無動於衷,視若無睹,甚至變本加厲。
老傅從蔡叔手中拿過先前一直存放在我這裡的繼承牌子和祠堂鑰匙來,慈愛的笑著對陸澄澄說:“以後這些東西還是放在你這裡吧,你姐姐的脾氣你不是不知道,你比她沉著冷靜些,交給你管,爸還是放心的,還有啊,你不要老助紂為虐嘛,哪天你姐姐要放火燒房子你也幫啊?傻孩子。”
老傅輕輕拍了拍陸澄澄的頭。
我好像忽然就死掉了,整個人沉進谷底。
那輛貨車都沒能撞死我,我帶著一縷幽魂重生,結果居然死在今天。哈!哈!
我忽然又笑了,邊哭邊笑,或許是不知道究竟該哭該笑。
我大概是瘋了吧。
我好累啊。
“大伯,你這是幹什麼呀……”表哥偷偷瞄我幾眼,又趕緊去揪老傅的衣袖。
經他這麼一提醒,老傅好像才回過神來,他想回頭看我,我卻不想再看他了。
我不需要他可憐。
我轉過了身去,長髮擋住我的面容。
“我不舒服,就先回去了。”我輕聲說,隨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