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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母道:“咱村子裡多了個舉人,尤二郎年少就有了此般功名,指不準以後做大官兒,咱同村人說來也是自得。”
村裡的婦人家打發光景的趣味兒少,總是跟愛說談些村中事。
她道:“看這勢頭尤家是要做席面兒宴客的,屆時你同伯母一道去吃酒,這般喜事兒,主家都喜歡熱鬧。”
霍戍沒答應也沒不答應,他對村裡那些不相干的人和事沒什麼興趣,不過緊接著卻又聽趙母喜氣洋洋的說道:
“桃哥兒也是個有福的。”
一直沒怎麼搭話的霍戍聞言冷不伶仃問了句:“剛才地裡那個?”
趙母笑起來:“你見著他了?”
“嗯。”
“桃哥兒可是我們十里八鄉生得最水靈的小哥兒,就是可惜了身子不好,可里正眼光好,早早就給他和尤家二郎定了親,現在到了年紀尤二郎又中了舉,便是里正捨不得哥兒也要辦親事了。”
“尤家二郎文質彬彬,桃哥兒心又好,總是照料村裡鄉親,又門當戶對,這是樁再好不過的親事了,到時候做席面兒肯定氣派又熱鬧。”
霍戍聽著趙母一直沒個停歇的說著村裡的喜事,眼角輕跳,臉色算不得平和。
那張白玉一樣的臉和清澈有點呆的眼睛從他腦子裡一晃而過,霍戍抿緊了唇。
趙長歲說的倒是不錯,他們江南相貌好身段佳的姑娘小哥兒一大把,可惜就是旁人下手太快,一家有女百家求。
所以在同齡男子還只曉得上樹掏鳥蛋,下河摸魚蝦的時候,他就已經懂得摘地裡的春花討姑娘小哥兒歡心了。
昔年霍戍對趙長歲的自得嗤之以鼻,如今一語不發,他抬腳而去:“我四處轉轉。”
趙母拿著紙錢站起身,看著不知怎的忽然遠去的偉岸身影,囑咐道:“那你早些回來,夜裡伯母給你燒肉吃。”
……
“娘,你回來了!聽見沒,表哥家裡放了好久的鞭炮,定是他從書院裡回來了!”
餘孫氏方才回到家,就見著自家的哥兒收拾得鮮亮,作勢要出門去。
她一把拽住人:“你上哪兒?”
“自然是去姨母家裡恭賀表哥啊!這鄉試三年一回,上榜之人不足百號,平素姨母待我不錯,這般大喜事兒怎能不去祝賀!”
餘孫氏去緊緊的抓住自家哥兒,拉著他往屋裡去。
“有的是你祝賀的時間,不差這須臾。我有話同你說。”
餘夏見著他孃的神色似乎有些凝重,雖是心思早飄去了尤家,卻也還是跟著他娘往屋裡走。
“娘,什麼事兒非要現在說不可。”
進了屋,餘孫氏四瞧了幾眼附近沒人,她將門合上。
餘夏見著他娘反常的行徑,不由得道:“到底咋了娘?”
“我問你,且同我說實話,不得一句隱瞞。”
孫氏一臉正色,道:“你同紀家哥兒怎麼一回事?細細說明白了來。”
餘夏聞言心裡咯噔一聲,頓時臉上的喜悅褪卻而低下了些頭去。
孫氏見他這幅模樣,便曉得是真犯事兒了:“還不快說!”
“便是那天鄉試放榜,我和紀桃榆一同去的城裡,那佈告欄下人多得很,他自己不當心掉進了河裡。”
孫氏聽得心裡一驚,眸子都放大了三分。
他一把抓住自家哥兒的胳膊:“他是自己掉進去的還是你弄的,不準同娘撒謊!”
雖是心裡有狡辯之詞,想著說是他自己掉進去的,反正也沒有人能作證是自己推的,可是見他娘兇了起來,他心裡又沒底,語氣弱了好幾分:“就、就是他自己落水的嘛。”
“還在說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