隆正桐縱身一躍,跳到船頭。
“桐哥!”身後的侯旭喊了一聲,追了上去。
隆正桐頓了頓,沒有回過頭去。
他細想起了存在於腦海深處的那些記憶。如果他沒有猜錯的話,那位叫林應的林家企業二代人物,在他重生前的時間點上,是還活著的。
隆正桐前世一生人,都與其沒有直接交過手。
歸根究底,原因只有一樣:
這位姓林的二代人物,是當時領軍的幾路人馬中,最為最為惜命惜身的。那種惜命,回想起來已經到達了一種讓隆正桐都不禁生出佩服的程度。隱約記得,這事實上可以被稱為無縛雞之力的林家少爺,曾經從天機榜探花郎賈詠冥的局中溜走過。
林氏不動產面臨過多少次重大的變革,大荒外的時勢局面多麼瞬息萬變,這林應,就是能躲在後頭屹立不倒,一直站到了最後。
要讓這如同蝙蝠惡鼠般警覺的人露出一點破綻,如今,只能靠那兩件巨大變數。
隆正桐沉吟了片刻,說道:“親眼看過這人的手段,才知道確實棘手。”
他頓了頓,說道:
“看好訊號,時機只有一瞬間,只有,一瞬間……”
侯旭大口呼吸,滿臉通紅:“好,知道……”
遠處的波塞冬怒髮衝冠,張揚在巨浪與炮火之間,火燙的空氣與瀰漫的硝煙糾纏,已經快要模糊了附近的視野。
隆正桐回過頭去,掃視了一圈跟在身後的【怒鮫人】,大手一揮,說道:
“跟我下海,奪船!”
……
喊聲震天。
急促的腳步和驚呼洶湧而至,那【波塞冬】所到之處,如入無人之境。
沒有絲毫間斷的金紅色炮火下,福州水師前陣搖搖欲墜,九絕船陣帶著沉龍七星泡,被那鋼鐵巨獸衝得七零八落。
福州水師與海梟聯軍明明人多勢眾,此刻勢頭卻被狠狠壓下。
深紅色的煙塵和木屑在四面八方飄揚,一枚枚不絕耳的火藥炮彈舔過兩邊的船簷,或是紫光,或是火色,整個正面戰場恍如絞肉機般的羅剎地獄,一片血腥。
那些來自【九龍城】的人物,每一個此時內心都在噗噗噗地狂跳。
只因眼前那沉七洲的裂縫,正在一點一點地往百分之九十的火藥極限去推。
“應少。”朗月臉色一沉,問道,“輕小姐,輕小姐……的蹤跡,還沒有出現,她不會……不會是在李鼎夷那邊吧?”
林應臉露微笑,眼角中散出無比的陰冷,一句話不說。
在【波塞冬】護衛艦的前端,丹寧唐頓一邊指揮著船隊的排程,一邊親自地將火炮灌到晶石發動機裡,狂笑地將不絕耳的炮彈炸出去。
笑得兇殘,笑得惡毒,兩絲黑氣從雙眼冒出。
天空上,無聲的閃電越來越密集,雲端上被扯開了如同血管一樣的裂紋。
烏雲逐漸散開,轟隆的雷聲,逐漸加入到這震耳的炮火之中。
南海上,海風吹得越來越猛,浪頭颳得越發的高,將那船陣用巨浪高舉,又用巨浪送下。
噼裡啪啦的閃電雷鳴,越發滲人,這突如其來的驚逃海浪,將著焦灼無比的海戰推到了高潮中的高潮。
丹寧踩著熱得發紅冒煙的炮頭上,笑容越發詭異:
“開了,開了……”
他將目光投到那【九絕船陣】的正中央,眼中露出譏諷:
“李鼎夷,這一課要教你,無論什麼時候,都不要將希望寄託在除自己之外的人身上……”
轟隆~
一道血紅色的驚雷落下。
濃稠的夜色本來在炮火轟鳴下已經十分嚇人,此刻卻莫名被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