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海,迷霧海深處。
原朝廷計劃內,西歐荷蘭聯盟另一架諸神系列的重艦【阿波羅】,依舊浮在海面上,不前不退。
周遭水平如鏡,波瀾不動。
幾個船員還趁著這日光上到甲板來曬太陽,曬掉那短衣上積聚已久的潮氣。
正中央,放著一張西歐教廷純白的雕花圓桌,久經海事,卻沒有一絲鏽跡。
那坐在中央的紅衣主教約翰,雙手合十,將十字架握在手中,緊閉雙目,虔誠地祈禱:
“我主,原諒我……”
一旁的教士等到約翰長開眼睛,放下十字架,才緩緩拿著咖啡往前走去。
加五勺糖,兩勺奶,放到了約翰身旁。
約翰嗦嗦地喝著熱氣騰騰的咖啡,不緊不慢地伸出右手。
那教士立即將一封密封了八道金線的白色信封遞了過去。
約翰眯著眼睛眼睛,用那老花鏡仔細地閱讀著書信上撰寫工整無比的漢文,臉上露出了難以察覺的佩服。
良久,他嘆了一句:“唉……英雄,英雄,稱得上一句英雄啊。”
他轉眸回頭,問那教士:
“那邊,現在什麼情況了?”
教士頷首:
“【波塞冬】動手了,整個福州海岸都是戰火,丹寧拿督動作像閃電一樣快。”
約翰喝了一口咖啡,笑道:
“看起來,我們沒有所託非人,海芝幫的人手腳很乾淨,九龍港的交易是做不成了。”
那教士臉上透出一絲慮色:
“主教,雖然說是生意路被斷了,但現在的狀況,難道不是更讓人憂慮?”
約翰抿了一口:
“這話,怎麼說?”
“【波塞冬】明明在波羅的海巡邏,為何會出現在南海?”教士的表情像吃了蒼蠅一樣,“商會現在的勢力這麼大嗎?竟然能夠調動瞞著教廷調動這支利器。生意是做不成了,但朱家朝廷如今四處漏風,丹寧他……假如真的趁機拿下了一大塊蛋糕。荷蘭,怕是教廷再也說不上話了。”
約翰放下咖啡,走到航海軍事圖前,笑道:
“【波塞冬】船隊,一百四十八架護衛艦,單就戰員,就不下三五萬,還不算後勤長線補給,算上了,左左右右至少有十五六萬參與其運營。”
教士微微一動。
約翰指了指地圖上的荷蘭:“五六萬人出行,就有五六萬張嘴要吃飯。這種事,如何能真正暗中調動?”
“主教你的意思是……”教士瞳孔狂縮,“這事,教廷默許了?”
約翰微笑,沒有正面回應,只是靜靜地看著地圖,手指點了點:
“福州,九龍的水軍,元氣都未傷,現在,估計是反應過來了。”他頓了頓,臉上露出了無比的歎服,“朱家朝廷,商會,教廷,都已經徹底入局了,剩下的,是南海最大變數,也是那位……心中最大的擔憂……”
“變數?”
約翰用手指連指了幾個地圖上標記了骷髏頭的位置:
“局勢走不走得到那人心中所想,就要看這幫南洋海盜了。”
……
福州沿岸,刺桐港碼頭。
到處是金髮長臉的深藍色軍裝紅毛人,日夜不停地巡邏。
自碼頭,炮臺,衙門徹底淪陷,波塞冬佔據了尋龍江出海口後,福州本地慢慢就靜了下來。南海外沿的炮火逐漸變少,各地的援兵更是後繼無力,逐漸只剩下零星的襲擊。
雖是到處仍是人心惶惶,但畢竟這只是轉瞬發生的事情,大多數的百姓商賈都未反應過來,處於懵了的狀態。
舊一輪炮火過後,新一輪炮火未至前的,死寂。
落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