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
上百架拉著風帆的小船,從各個方向,湧向東方。
……
一個位於金陵西北角的古老書院,經年累月地隱藏在那盤旋的石牆和繁盛的老槐樹之下。
三面環水,河面上零星地浮著幾片落葉。河水靜靜流淌,偶爾有幾隻金魚躍出水面,欲要衝破這片靜謐。
文淵閣,當朝內閣首輔,溫體仁的居所。
庭院的中央,是一口古井。
古井旁,跪著一個戴著紅頭巾的,身材健碩的男子。
兩邊不間斷地有人走過。
內巷裡,走出一個眼神清冷的少年人,他的舉手投足都有一股目中無人的傲氣。
黑金麒麟袍,內閣專屬。
他揹著手,在遠處打量了一翻,開口問道:
“還跪著?”
文官拱手,說道:
“是的,少……小閣老。”他頓了頓,“東西都拿到了,還不肯走,說是怎麼樣,都要見老爺一面。”
這個被稱作小閣老的少年人咦了一聲之後,臉上露出了一絲喜色:
“確認多一次,這傢伙,是陳芝龍派來的?”
“對。”
“他來拿的是……”
“【渾天儀】。”文官拱手道,“跟天師府那幫人,要的是一樣的。”
“哦……”少年人笑得很詭異,說道:“趕他走吧,溫閣老不會見他的。”
“是!”
……
“你起來吧,溫閣老不會見你的。”這位文官嘆了一口氣,想將跪在地上的人拉起來。
陳芝彪沉默,一道紫氣壓在石板地上,如千斤墜重,神仙都扯不起來。
“你……”文官怒道,“龍虎山要了十幾年的【渾天儀】,你們兩個人,就開一句話,閣老就暗中幫你們作保,三天,前前後後只用了三天,就送到你面前了。你,陳芝彪,你還有什麼不知足的!”
“大人。”陳芝彪說道,“有沒有【渾天儀】,我不在乎,那是龍哥的意思。而我回來金陵,只是為了求見閣老一面。”
文官指著陳芝彪,說道:
“這若不是在閣老的住所,我把你打死,也要把你拖出去。”
這句話一吐出,這看著文弱的官員背後,湧現出半分紫色麒麟咆哮的景象。
“大人。”陳芝彪低頭,額頭搶在石板地,壓得死死的,“我陳芝彪承蒙國恩,吃的是溫閣老的飯。閣老既然把南海事宜交到我們兄弟手上,為沿岸幾千萬生靈計,事情一定要說得清清楚楚。”
文官一腳踩住陳芝彪的肩膀,說道:
“你……你只是一個海梟,做好你自己的生意,什麼沿岸千萬生靈,家國大事,還輪不到你這麼一個海梟指手畫腳!”
陳芝彪不動聲色,也不在意踩在肩上的腳:
“溫閣老,晚輩陳芝彪求見。”
“你……”
文官舉手就要往陳芝彪的天靈蓋上拍去。
木門咯吱一聲被推開。
“進來吧。”
一聲蒼老但有力的喉音,從閣內深處傳出。
陳芝彪抬頭。
文淵閣上空,紫氣沖天,龍狀祥雲環繞,已然有壓過紫禁城的勢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