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理寺,西牢,深處高樓。
“又打起來了……”胡都尉嘴唇微顫,回頭看去。
那一直盯著遠方的陳震,臉色越來越難看。
兩人雖口中不說,但局面的變化到如今,是越發難以理解。陳芝龍去哪裡了?陳芝鵠為什麼不跑?他們如此做的目的在哪裡?最重要的是,那一股潛在要救人的兵力手段,究竟會在何處冒出來?
一個又一個的疑問壓在陳震心頭,沉重無比。行兵多年,能讓自己如同盲人摸象般的人物,一隻手數得過來。
而每一次,自己都慘敗到不堪回首。
“大人,徐閣老府邸裡的另一隊親兵調到了,請指示陣型落位!”
正想著,身後突然傳來一兵士的彙報聲。
陳震本是緊皺的眉毛,頓地鬆了下去,雙目止不住地瞪大,佈滿血絲的眼球瞪得像是隨時要掉下來,臉色刷的一下發白。
他猛然站起,回頭抓住那兵士的衣領:
“誰叫你把閣老的親兵調來的?!!”
“大人……”那兵士被這吃人的神情嚇得吞吞吐吐,“不是方才……方才你喊我們調來的麼?”
陳震愣住了,手無力地鬆開,整個人失了神一樣:
“是啊……是我說的。我太關注這牢房了……不,不會的……他沒有那麼大的膽子……”
那一旁沉默至今的胡都尉已經聽出端倪來了。
他一手抓住搖搖欲倒的陳震,說道:
“大人。”他提高了幾分音調,正色道,“閣老蓋世神通,縱使沒有守備,也絕不可能出事的!裡面的陳芝彪就是例子。”
陳震聽得這句話,才抬頭,臉上回復了一絲血色:
“對,你說得對,閣老蓋世神通……”
“大人。”胡都尉掛起軍刀,向後推了一步,拱手低頭。
兩人沒再多說一句話。
陳震深吸一口氣,坐正身子:
“你去,立即擒住陳芝鵠!”
“明白!”
……
夜,金陵城,徐府。
“還以為要多費點功夫,這徐府的守備竟還少了幾重。”隆正桐慢慢抽出彎刀,迎著月色用粗布拭擦。
他感覺得出來,這座內閣大學士府邸,紫氣之驚人,已經超過了他記憶中【羅剎海】的最高戰力。這裡的每一道殺氣,都顯得陌生且危險。
他有機會,但機會,可能不超過十招。
十招之後,這紫氣源地的金陵城,很可能會把他體內的氣息壓垮。
站在‘山河清明’牌匾下的徐貞元微微一動,臉上的溝壑皺紋盡顯霸氣,雙眼露出同樣無視眾生的氣息。
他慢步走上前去,挺胸抬頭,步伐沉穩。
在那庭院中央的石桌,他緩緩坐下,倒了兩杯熱茶,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隆正桐掃視庭院,想了一秒,大步踏上前,正正坐下。
“徐某的人忙活了一整夜,竟讓你一人將軍將到府上來……”徐貞元一邊喝茶一邊說道,“還是溫閣老知人啊,怪不得諾大的南海,他敢放心放在你們這三人手內……”
“來,喝茶。”
徐貞元遞過去一個石杯。
隆正桐目光遊動,坐著的身子微側,左腳腳尖對準徐貞元,左手慢慢伸過去,右手持著的彎刀下垂指地,無一絲晃動。
左手沿著一道道流動的紫氣往前伸。
金光環繞在手指間,每前進一寸,手尖前的紫氣的抵抗就重一分,到離那石杯仍有兩掌距離的那一刻,那濃稠的紫氣就已經重得像山一樣,再難前進半分。
細微的金光與紫氣在石杯前交纏,彼此角力,對外毫無動靜,細看卻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