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這夜色之中對視了一眼。
那是一雙修羅一樣的雙眼,那是來自深淵地獄的惡色。
孔梨下意識地後踏了一步。
就在那一秒,那陳芝龍竟然右腳踏地,身體彎弓,嘭一聲踩破了瓦頂。只是一個失神間,就飛離了大理寺西牢,沒入了沒有火光的黑暗之中。
那圍殺的兵士反應極其迅速,十幾個人毫無遲疑,立馬就舉刀跟了過去。
“莫追!”孔梨下意識就吐出了這句話。
“大人……”一位準備追擊的六扇門高手楞了楞。
孔梨看著遠方的黑暗,略有沉吟,想了半分後,說道:
“調虎離山也好,暗度陳倉也罷,你們這兩人想做什麼,我不知道,我也不想知道。”他頓了頓,“在下只有一招,不變應萬變。”
他輕揮手袖:“他招式越奇,我們便得越正,抓住這被圍死的陳芝鵠,也夠得交差了。”
……
遠處,高樓上。
胡都尉驚道:“大人,那陳芝龍,走了……”他眉頭緊皺,“搞這麼一大輪,留下了一個陳芝鵠,自己走了?”
若是之前只是局面詭異,那此刻,幾乎就是毫無疑問有難以應付的陰謀所在了。
陳震已經走到了最前方,用航遠鏡看了前院一眼,說道:
“梨爺的做法,深知兵……”他放下了航遠鏡,一陣心驚,“這兩人,怕是仍有後手未使出來……”
那胡都尉本是最有前線行兵經驗之人,此刻站在一旁,竟已經有慌了神。毫無疑問,陳震的看法是對的,海芝幫絕無可能兩人單槍匹馬就來救人,更無可能毫無意義地放多一個人進來,徐閣老的兩塊紫霄令早已提點到位。若剛才真聽自己的想法一湧而上,此刻估計已經釀成了大錯。
“胡都尉。”陳震拍了一拍他的左肩,“莫忘了,他的坑,只要我們不踩,我們依然形勢大優。”
“是……卑職明白!”胡都尉畢竟是殺伐之人,立馬就收回了心神。
陳震點了點頭:“下去,準備好,按部就班,擒住陳芝鵠。”
“是!”胡都尉踏步轉身。
“慢著。”陳震沉吟了半分,說道:“胡都尉,依你看,這陳芝龍去哪裡了?他想幹什麼?”
“大人……”胡都尉沉默。
面對如此詭異的局面,就算是當初走對棋的孔梨,此刻也答不上來,更別說是胡都尉了。
陳震手搭在欄杆上,說道:
“既然都猜不到,那就更得阻止其出奇制勝。”他拿出了一道令牌,“徐閣老在城內還有一批大理寺的延亭衛如今閒置,你傳令下去,立即調來西牢這邊,加強陳芝彪刑房的守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