套,然後伸手扯起了那條烤得通紅的鐵鏈。
一步,一步,鐵鏈拖在地上,濺出火星。
“我不想的,我陳震以前也是跑江湖的,此生最佩服有骨氣的人。”獄司沉吟道,“無奈,此等家國大事,在下確實是半分馬虎不得。”
被綁著的受刑人依然一動不動,像是死人一樣。
鐵鏈已經拖到跟前。
“我再問你一次,你是誰?”獄司陳震臉幾乎貼到受刑人跟前,“又是誰,指使你刺殺徐閣老的?”
那受刑人慢慢抬起頭來,黑色的血塊已經壓住了腫脹的雙眼,已經完全睜不開眼睛來。
哼一聲冷笑,萃出來一口濃血:
“誅殺國賊,何須人指使?徐貞元那個老匹夫,賣國求榮,人人得而誅之……”他劇烈咳嗽了兩聲,“只是沒想到……才過了七八年不到,這老匹夫身上的【皇城紫氣】,竟然盛到了此等地步……“
聽到賣國兩字後,獄司的臉色一變,喃喃道:
“果然……九龍港的事,你是知曉的,難怪徐閣老要我來審……”
那人仰著頭顱,雖身受重傷卻也不失一身豪氣:
“今日我未成功,是那老賊命不該絕,也不代表他日他就能善終!”
獄司揮袖,臉上嘲冷:
“這兩京一十三省,全在徐閣老的肩上,他的殫精竭慮,一番苦心,如何是你這種人可以知曉的!”
啪!
燒紅的鐵鏈刮在受刑人身上,又是一條血肉模糊的大痕。
“九龍港,九龍港!”獄司臉上全是火氣,“南海是國土,山海關就不是了麼?燕京就不是了麼?你們這些人,若是有本事,你變出十萬精兵來,自然就不需要跟紅毛鬼做那樣的交易。”
啪!
又是重重的一鞭,裹著皇城紫氣的受刑人都不免得被颳得渾身發顫。
“哼……”受刑人冷笑一聲,說道,“徐貞元騙得過聖上,騙得過天下人……我卻看得一清二楚。加上馳援出關的軍馬,邊關有足足有一百八十萬!是一百八十萬!若真全力以赴,縱使有妖術還身,也不至於讓那努爾哈赤如此橫行無忌!”
獄司臉色一變,瞳孔微縮。
受刑人抬頭,齜牙咧嘴,露出錚錚鐵骨:
“一百八十萬人,有多少是徐貞元的人?有多少是桂王的人?又有多少是在養寇自重,你們心知肚明!你們在跟荷蘭人換什麼,你也心知肚明!”受刑人呸出一口血水,“國賊不死,天下難以太平。”
“你……”獄司一手執住受刑人的衣領,“我問多次,你是誰,你受誰指使?”
受刑人重歸沉默。
獄司丟下手中鐵鏈,拍了拍手上的灰塵:
“很好,你不願說。”他頓了頓。
獄司走到門口,說道:
“你以前也是當差的,你該知道不願說,也就有不願說的方法,沒有口供,也有沒有口供的手段。”他頓了頓,“我說得對吧,南海,陳芝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