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頭緩緩地立了起來:
“很好……很好,我目前,還死不了……”
聲音非常的沙啞,像是從老舊的錄音機裡發出來的一樣。
他的神情惆悵萬分,雙目百轉千回,似是對人世間的所有滄海桑田都看透了一樣。
克里昂又看了看自己接滿了導管的手,嘆了一口氣,說道:
“什麼大荒新材質,什麼神息天物,九龍五大幫會的掌舵人,又怎麼樣?人,終有一死的。”
桑尼蹲到地上,抓住克里昂被單的一角,說道:
“父親,你……你說什麼呢?你還健康得很,不會有事的,江河醫院的幾個醫生,我們全部都請過來了,財團的人,受到的治療也不過如此了……”
桑尼的語氣哽咽,光看背影,也能看出來此刻的他淚流滿面。
“傻孩子,哪有人是不死的。”克里昂頓了頓,說道:“就算是那十個老闆,也沒有哪個是不死的。”
桑尼靠在床上,哭得呼天搶地,過了好久才平息了下來。
“別哭了,這麼多年,還改不了這個毛病嗎?”克里昂說道。
桑尼不斷啜泣,沒有說話。
“桑尼,你跟瑪麗,結婚多久了?”
“十……十五年了。”桑尼答道。
克里昂虛弱地點了點頭,說道:
“瑪麗經常跟我說,要我多重用你,因為你是她老公,我應該信任你多一些。”克里昂咯咯地笑了兩聲,“我每次聽到她說這句話,我……都很想笑。”
桑尼不知道怎麼回應。
“你知道麼?”克里昂說道,“並不是因為你是我的女婿,所以我要多重用你,她搞反了。真正的邏輯是,你本來就是我最信任的人,我才把我最寶貝的女兒交給你。”
桑尼整個人愣住了。
“你知道,我這句話的分量麼?”克里昂問道。
“我知道……”桑尼哽咽著說,“父親……”
“不,你不知道,你不知道這意味著什麼。”克里昂嘆了一口氣。
”我……“桑尼的言語中充滿了不解。
克里昂說道:”這個’最‘字說明,我對你的信任,超過了我的所有親兒子!咳咳咳……“
他說這話的時候,有些激動,竟提了一股精神,抓住了桑尼的胳膊。
”父親,父親你別激動,我知道,我知道!“桑尼說道。
克里昂說道:
“所以,今日,我要你幫我完成我,臨死前最大的一個願望。”
桑尼一驚,說道:
“父親,你說,我一定辦得到!”
“九龍城,不能因為我走這件事,而變得更亂!我一生人,手上粘的血太多了,我不想連死,都要帶出一段血流成河來!”克里昂神情一凌,整個房間的氣氛都改變了。
他終是九龍城五大幫會之一的掌舵人,雖此時已如風中殘燭,百病纏身,但那縱橫天下一生的經歷帶來的氣場,總是留有了幾分。
桑尼問道:
“父親,你……你想做什麼?”
克里昂那羸弱的身子,此刻竟然坐直了,他如以往一樣,用那沙啞的聲線,發出命令般說道:
“我要你助我,殺一個人。”
“誰?”桑尼問道。
“我的大兒子,邁克克里昂!”
所有人都呆住了。
包括在天花板上的隆正桐和久瀨一番。他們兩個人似乎都忘記了自己這次來的目的,十分入神地觀看著這一場年度黑幫家庭倫理劇。
過了好久,桑尼才怯怯地說道:
“父親,為什麼?邁克他……”
“我說了,九龍城,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