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
三匹快馬,從本來已經緊閉的城門中穿堂而過。
一匹,進了皇宮。一匹,直衝內閣文淵閣。一匹,沿金陵城北小路進入大理寺。
大理寺殿堂。
陳震背身面佛,雙十合十。
一匹快馬長嘯由遠及近。韁繩一拉,一蒙著臉披著鐵甲的兵士跳下馬來,三步連著兩步衝入堂內。
“屬下兵部燭影堂副使,參見陳大人。”
陳震看了下首一眼,立即問道:
“九龍港,現在狀況如何?”
“福州李大人,已經開始了與荷蘭商會的談判,地點,大致在九龍港鳳朝谷。”士兵抬頭,說道:“具體位置為保密事宜,探不出來。”
“進谷多久了?”
“兩天了。”士兵答道。
“兩天?”陳震沉默了半息,喃喃道:“雖說荷蘭人那邊提過要九龍港那墓裡的東西作見面禮,但滿打滿算,兩天也都足夠來回了……竟然,到現在,還沒有傳回來有關協議的事情?”
兵士沉吟片刻:
“李大人少年英才,文武雙絕,無論如何,也吃不得虧,請大人放心。”
陳震想了想,點了點頭,說道:
“也是……李延機,是吃不得虧的……”他頓了頓,“只是,南海事宜慢一分進展,變數就多一分。先生的預感沒錯,內裡,怕是有人走暗棋。”
陳震眼神一變,問兵士道:
“雲南的事辦得如何?”
“四十個目標人物,皆已斬首,留下的,全在掌控之中。”兵士跪著。
陳震立即扶起兵士,說道:
“很好。”他頓了頓,“世人只知有手眼通天的金鑼快手【六扇門】,殊不知這金陵城內,最為厲害的軍士部門,乃是兵部的【燭影堂】……”
“屬下不敢。”士兵雖站起,依然俯首低頭。
“在我手上,近三年二十八戰,二十八勝,所向披靡。”陳震嘆道,“京師第一劍,你們配得上這讚譽。”
“為大人與閣老辦事,肝腦塗地!”
陳震點頭,看得這士兵腰上【燭影堂】的紫玉葫蘆閃亮,右手又握住了【六扇門】梨爺送來的金鑼令牌。在金陵京師,除了禁軍以外,兩股最能辦事的勢力,都聽自己調遣,絕無負了先生的可能性!
“很好。”陳震揮手,“據情報所說,海芝幫另外那兩人,都已經在路上了,此等與內閣淵源甚深的海梟,皆是南海變數所在。你傳令下去,所有人原地待命,準備佈局。”
“是,大人。”
“辛苦你們了,剛回京師,一口熱粥沒喝上。”
“為大人與閣老辦事,萬死不辭!”
……
深夜。
高聳的城樓,只有盈盈火光,子時過後的瞌睡蟲,不斷在噬咬著幾位守門衛的睡魂,似是一不留神,就得讓周公給擒去。
金陵城城牆,乃溫閣老親自督工,一磚一瓦,嚴絲合縫,無懈可擊,連那極善鑽洞爬牆的壁虎,看這既光滑又堅硬的高牆,都得望而卻步。
這茂密的城外叢林中,一匹駿馬停下了腳步,自顧自地行到小溪旁喝水,除了月色,幾乎伸手不見五指。
騎著那駿馬的人卻沒有止住腳步,只是一個晃身,就沒入了黑暗,沿著官道旁,火光下最為黑暗的小道,直衝而去。
無聲無息,猶如幽冥。
這道鬼影已至金陵城下,只是遲疑了半分,便如一道流水般倒流而去,踩著這毫無著力點的石牆,如履平地。
他沒過那剛好打了一個哈欠閉上雙眼的城衛,只如一陣陰風掃過。
只瞬息間,隆正桐便越過了這足以抵擋千軍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