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青紋瓷器雙手捧著,遞到身前。
戴著一手玉扳指的男人瞄了一眼,假裝不動聲色,繼續抽著菸斗。
“青花。”小年輕輕搖了一下手上的瓷器,“昭銘知道梨爺你,好這口。”
被稱作梨爺的男人,吞雲吐霧,微微一笑地放下菸斗,把瓷器捧在手心:
“說吧,你這兔崽子,又動了什麼歪心思啊?”
滿臉油光的小年輕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然後一本正經地說道:
“哪裡……哪裡有什麼歪心思。”他停了停,又嚴肅了一些,“國難當頭,侄兒想……想趁此機會,建功立業!”
梨爺一愣,愛不惜手的瓷器也立即放下了,身手就往那小年輕的耳朵上揪:
“他孃的,你這兔崽子是吃飽了撐的是麼?!你想玩什麼不好,想上戰場?!”
小年輕被扭得痛得滿臉通紅:
“梨爺,不……不……現在不是說禁軍後衛全是徐閣老的親信,都在關內排程物資之類的麼,不是想出關,就想……就想在關內混一個差事,好……好回來出路廣一些罷了,痛……”
梨爺臉色慢慢緩和了,鬆開了扭著耳朵的手,繼續捧起那青花瓷打量著:
“哦,原是如此,也難得你有這個上進心……”他頓了頓,“不過,關外的事,並不是開玩笑的。你要說那努爾哈赤能憑几十萬部眾,吃下那燕京,我是萬不相信的。但交鋒之下,守關的禁軍,也就真不是萬無一失的。刀劍無眼,水火無情,陳家就你一朵獨苗,這等險,還是萬萬冒不得的。”
“梨爺,世侄我……也想像梨爺,不,也想像震叔那樣,有一番作為。”小年輕陳昭銘說道,“當然了……若是太危險的話,那也是,萬萬不妥的。”
“如今局勢不穩,軍功,也不是隻有出關才有的。”梨爺微微一笑,手中輕擦瓷器。
陳昭銘雙眼一亮,說道:“請梨爺指點迷津。”
“你家陳震叔,是誰的人,你可知道?”
“知道,當然知道!”昭銘說道,“內閣次輔,徐閣老!”
說這話的時候,這年輕人的臉上不由自主地現出了燦爛的神采。
“陳震要辦的事,就是徐閣老要辦的事。”梨爺笑了笑,說道,“而眼前,陳震就有要我辦的事。”
“明白了。”陳昭銘一點就通,“而梨爺你的事,就是我的事,也同樣就是陳震叔的事,那自然……自然就是徐閣老的事了!”
梨爺笑著從懷中拿出檔案,展開到陳昭銘跟前。
陳昭銘只掃了一眼:
“海芝幫……為生擒幾個海梟,連梨爺你都驚動了?”
“這可不是普通的海梟。”梨爺抽了一口煙,“南海,陳芝龍,陳芝鵠……都是鼎鼎有名大人物啊,雖不知道會不會親自來,但陳震說了,來什麼人,抓什麼人,誰抓到,功勞就記在誰的頭上。”
“天賜良機!”陳昭銘單手壓在佩刀上,隱隱約約有一絲紫氣,“比出關外,要安全得多了……”
……